崔府,听雨轩。
“鸳鸯姑娘?”河临惊疑。
“是我,河临哥哥。”鸳鸯的嗓子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般。
“果真是鸳鸯姑娘,”河临不解又欣喜,挠挠头问道:“鸳鸯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老夫人遣我来,给大公子送碗解酒汤。”
晚间,崔府再次设宴,专门款待远道而来的公玉煦和刘氏一家子。
主宾皆欢,宴席直至两刻钟前才结束。
河临这才注意到鸳鸯手里提的篮子,恭敬道:“小的先在这里替大公子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疼爱大公子,谁人不知呀!”
“鸳鸯姑娘说的是,只是辛苦鸳鸯姑娘跑这一趟了。”
“嘿呦,河临哥哥说的哪里话,您为大公子办差,我为老夫人办差,说到底我就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事儿,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啦!”鸳鸯娇笑。
河临被鸳鸯笑得晃了眼,早就分不着东南西北了。
鸳鸯见河临被自己迷得三荤五素,心下暗自得意。
为了这一晚能一举成功,她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心打扮呢。
她本就生得清秀,再稍加捯饬,在夜晚的灯光下,自然就更加好看了。
至于河临,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些意思。只是嫌弃他是个长侍,身份低下,无法给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和高高在上的地位。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心意……
“好好好,那鸳鸯姑娘把醒酒汤给我吧,我给大公子送去。”
河临准备伸手去接食盒。
鸳鸯挡了一下,恰好碰到河临的手。
“这这么能行呢?老夫人特地吩咐我,要看着大公子喝完了,回头我还要回禀老夫人呢。”
河临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子的手。如今被喜欢的女子摸了手,乐得找不到北,心思早就不在飞到天边去了……
“好好好,听老夫人的……”
河临乖乖地给鸳鸯让了道,鸳鸯推开了崔行之起居室的大门,随即关上。
“大公子?”
“大公子?”
“大公子,您睡了吗?”
鸳鸯悄悄走近床榻,轻声呼喊。
听见床榻上的崔行之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她得意地笑了:真是天助我也!
她小心地将食盒放在桌上,脱下衣裙,爬向床榻。
崔行之向来浅眠,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但是醉酒让他无法立刻醒来。
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袍。
夜里凉风一吹,胸膛传来阵阵凉意,崔行之彻底清醒过来。
他一把捏住在他胸上作乱的手,将对方扔到床下。
“大胆!”
崔行之系好衣袍,翻身下床。
“你是哪个院里的?竟然做出如此行径!”
“大公子,奴婢是福禄堂伺候的。奉老夫人之命,给大公子送醒酒汤。”
鸳鸯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尽显女子娇态,就连声音也格外娇弱。
“求大公子明察……”
鸳鸯抬起湿漉漉的双眼,轻扭细腰,挤压着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意图引诱崔行之。
崔行之别过身子,怒道:“荒唐!”
哪有人送醒酒汤送到床榻上去的?
当他是傻子吗?看不清她的意图。
“大公子,奴婢倾慕大公子已久,求大公子怜惜,求大公子疼疼奴婢……”
鸳鸯扑过去抱住崔行之的大腿,百般求怜。
“大公子,奴婢不求名分,只求能够陪伴在大公子左右,伺候大公子终身。”
“来人!”
“来人!”
“把她拖下去!”
“喏。”
河临和其他三名长侍推门而入,被眼前场景所惊。
“大公子不要!”
“大公子不要啊!”
“大公子,您看了奴婢的身子,奴婢就是您的人了……”
河临红着眼眶将鸳鸯拉了下去。
崔行之也被气得彻底没了睡意,通宵坐到天明。
翌日,福禄堂。
“崔府竟有如此轻佻不知所谓的丫鬟!你们平日里到底是如何管教的?”
崔老夫人猛拍桌子,怒气难以压制。
“母亲息怒!为了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丫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崔夫人也是恨得牙痒痒,差一点,她的长子就被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竟敢假传主子命令,我何时让人送醒酒汤了!”
鸳鸯跪在下头,面如死灰。
“还敢爬主子的床,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立刻给我拉下去打杀了……”
一听到“打杀”二字,鸳鸯吓得直接瘫痪在地。
“姑母,姑母救我!”鸳鸯撕心裂肺地大喊。
“鸳鸯姑娘好心机,老奴担不起您一声‘姑母’!”
李嬷嬷对这个远方侄女彻底失望。
“鸳鸯不遵崔府规矩,试图魅主求荣,老奴亦有管教不力的责任,求老夫人惩罚!”
李嬷嬷跪地请罪。
“罢了!”
“罢了!”
“到底是你娘家侄女……”
看着一头白发的李嬷嬷,崔老夫人叹息道。
李嬷嬷自崔老夫人年幼时就一直跟随,终身未嫁,风风雨雨几十载,从段家到崔府,竭尽全力只为崔老夫人。
这相伴几十载的主仆之情,到底不同一般。
“今日便看在李嬷嬷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呐,将这贱婢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丢出崔府,任她自身自灭!”
“不要啊……”
“姑母救我!”
“大公子救我!”
“把这贱婢的嘴给堵上,拉下去!不要扰了老夫人安宁。”
到如今这般地步了,还敢喊她的长子,崔夫人恨不得啖其血肉。
“谢老夫人恩典!”
李嬷嬷叩头谢恩。
“起来吧!”
“都一把老骨头了,再跪下去就要散架了。”
“那日后还怎么服侍我……”
崔老夫人到底还是心疼李嬷嬷。
“老夫人恩情,老奴铭记于心!”
悦仙阁。
“煦儿,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崔书之一脸神神秘秘。
“什么呀?”
“嘘!过来!”
崔书之趴在公玉煦耳边低声说道:“祖母今早处置了一个爬床的丫鬟。”
“爬……”
公玉煦瞪大了双眼。
怪不得呢,一大早的,外祖母就特地遣人过来告知今日不必过去寻她了。
原是出了这等大事。
“这丫鬟,实在是……胆大包天……”
想了半天,公玉煦也只想出这么个词语来形容。
“还好我大哥发现得及时,不然就被她给占了便宜了。那我未来大嫂可就亏了……”
“嘻嘻嘻嘻嘻……”
“你笑什么?”
崔书之挠公玉煦痒痒。
“我笑呀,大表嫂还没有影呢,你就替她抱不平了。这日后呀,肯定呀,姑嫂和睦呢!”
公玉煦笑着躲开了。
“好你个小妮子,倒是开起表姐的玩笑来了。讨打!”
崔书之揪了揪公玉煦的耳朵。
“表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哈……”
公玉煦立马讨饶。
瞧见如此娇憨可爱的公玉煦,崔书之眼睛一亮,“谁说没影啦!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我瞧你就很不错,你就嫁给我大哥给我当大嫂吧,这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我?”
公玉煦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嗯,就是你了。”崔书之点点头,“你们年岁相当,身份匹配,特别合适!”
崔书之越说越觉得可行。
“怎么?我大哥不好吗?难道你不喜欢吗?”
“大表哥当然好啦,我也十分喜欢大表哥。可是,可是……”
一说到嫁人,公玉煦脑海里就涌现出一张轮廓立体,肤色白皙,形貌昳丽,比女子还要好看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不苟言笑,总是沉默寡言,却莫名让她心安。
“可是什么?”崔书之追问。
“可是,那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公玉煦眨眨眼,调侃道:“反正,反正不是表姐对清河王府大公子的那般喜欢……”
“好你个公玉煦,就知道打趣我,今天我饶不了你,谁来拉架都没有用……”
“哈哈哈哈哈,你抓不着我……”
崔书之追着公玉煦满屋子跑,一片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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