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灯光摇曳,闪烁不定,映照着密谋的两张人脸,一者皱纹堆叠神神秘秘,一者鼻青脸肿心急如焚。
老管家沉吟片刻,笑道:“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顿了顿,又道:“只需下些本钱而已”说罢便笑而不语。
阿星一怔,道:“怎的还要钱?”
老管家哼了一声,道:“这年头哪有免费的午餐?你莫误会,这钱也不是我要,乃是给人家办事之人!”
阿星想了半晌,呆呆地道:“这---这----方才老哥不是许我二两银子么?我便以此作本儿,你----你看如何?”
老管家怫然变色,一甩手起身便走,边走边道:“你这人当真不可理喻!我还当你是个见机的人,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不开窍!莫再说了,方才的话便当我没讲,告辞告辞!”
阿星赶紧拉住他,哀求道:“老哥莫要生气,还请你先将计策告知,也好让我知道这钱花的值不值嘛”
老管家长长叹了口气,又坐下道:“这般性命交关之事,你尚且如此犹疑,嘿!若非见你可怜,这事我便不管了!”
阿星施了一礼,道:“老哥乃是菩萨心肠,还请老哥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老管家拉住他,语重心长地道:“好吧贤弟,我便将计策说与你,用不用全在你一念之间。”喝了口茶,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今夜我为你准备一辆马车,你趁着夜色坐上马车,不必说话,便自会到该去之处。”
阿星奇道:“但不知道是去往何处?”
老管家道:“此镇北方有一处小山,人迹罕至,却是个做坏事的好所在!那唐公子见你深夜潜逃,必然认为你去见那接头之人,他定会追踪而至”
阿星顿时泄了气,道:“这有何用?她若追踪而至,我又打不过她,这如何逃得了?不瞒老哥,我还中了她的毒药,即便她不追我,我也活不了。你说的这不是一了百了的法子,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老管家急道:“你且听我说完嘛,我便是要他追踪你。那山上乃是一片竹林,三面尽是悬崖。你将他引入竹林,我会提前在那里埋伏下几名高手,待他一进入,便用麻袋将他兜头套了,再从背后给他一击闷棍将他打倒,他便任你处置了。这还不是一了百了的法子?”
阿星大喜,笑嘻嘻的道:“这却是好,我也可以逼问解药”随即又垂下了头,道:“只是她武功高强,去哪里找这般的高手对付她?”
老管家笑道:“这便是要花钱的缘故呀!贤弟你有所不知,最近这镇上来了几名江湖人,武功甚是高强。前几天我看他们在街上练了趟把式,一掌便把一只苍蝇腿斩了下来,一脚便将一块石碑踢成两截,这还不够高?对付你家公子足够了!”
阿星苦着脸道:“哎呀,这确实高。只是人家如此人物又怎会为我们所用呢?这种人有钱也请不到!”
老管家一拍大腿道:“这却是贤弟的运气了!若在平时,此种人确实非钱财所
能收买,只是现在他们落了难,你想,若不落难岂能沿街卖艺?我也打听过,他们还把刀剑都已经当了!”
阿星思索了片刻道:“若是如此,此事可为呀!”转又哆嗦着问道:“不过,他们---他们要多少钱?”
老管家笑道:“贤弟,这又是贤弟的运气了!我与他们颇为谈得来,他们出了个友情价,只要你区区二百两银子”
噗通一声,阿星险些跪在地上,口中嚷道:“二百两?他们怎的不去抢?我---我没有!”
老管家叹了口气,一脸的鄙夷,道:“贤弟,这可是你的性命啊!二百两你都舍不得?我看你的性命起码值二百五十两!”
阿星哭着道:“承蒙老哥看得起我!不是我舍不得花钱,我是真没有这么多钱!”
“唉,罢了!贤弟,你便实说你能给多少钱?”老管家已然颇为不耐。
阿星犹豫了半晌,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咬着牙道:“我全部身家只有五十两”
老管家冷冷一笑,道:“贤弟之事我爱莫能助,实在惭愧得紧,告辞了,你保重!”
阿星大惊,急道:“老哥可不能弃我不顾呀,你怎能忍心?”
老管家哼了一声,道:“纵然我有心救你,也要你自己上道才行呐!”
阿星一阵扭捏,轻声道:“老哥开的价太高了,要不----要不你再降一降”
老管家沉吟了半晌方道:“贤弟呀,我该如何说你呢?唉,谁教我这人心善,最是看不得人家落难,我便自作主张让你二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阿星一笑,道:“老哥再降一降嘛,咱俩的交情绝不止二十两银子”
老管家被气得不住摇头,怒道:“你到底给多少?”
“六十”阿星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一百六”
“七十”
“一百四”
“八十,真不能再加了,若再加-----那兄弟我便只能去卖身了!”
“一百二,一口价,不能再少”
“九十”
“一百一”
“一百两,绝不能再加了!老哥愿救便救,不愿救便罢了,我宁可被她打死!反正一条贱命丢便丢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阿星目视着远方,脸色坚定的怕人。
老管家一笑,拉着阿星的手道:“贤弟这是说哪里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我与贤弟有缘,若见死不救,那还是人么?便依你,我也舍出去这张老脸去求求人家!一百两,一言为定!”
阿星喜道:“好,一言为定!”说罢从包袱中哆哆嗦嗦取出银子递给了老管家。
老管家接过银子,点了点数目,冷笑道:“贤弟,这数目不对吧,怎的只有九十八两?”
阿星脸上一红,赶紧躬身施了一礼,道:“老哥莫怪,前几日花了二两银子,这已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道:“贤弟可真是个铁公鸡!罢了,谁教我这人心善!”顿了顿又道:“贤弟最近不是得了两套新衣服么?你便把它与了我抵账吧!算我吃亏,那二两银子便给你抹了!”
阿星呆呆地道:“这---这---我好不容易有了新衣裳,还没穿过呢!”
老管家一摆手道:“贤弟说哪里话!什么这个那个,你这一身的伤势穿了新衣赏也是糟蹋。快,快取来”
阿星叹了口气,终还是以大局为重,不情不愿的将两件衣裳交给了老管家。
老管家满意的点点头,道:“贤弟快用饭,半个时辰之后你便从后门溜出,一切按计而行!”说罢揣着银子提着衣裳便告辞,出了门去联络人手,自又是一番忙碌。
阿星送走老管家,狼吞虎咽用了饭,又喝了会茶,眼见得约定的时间已至,便一瘸一拐溜至后门,一驾马车已然等在门口。
阿星上了马车,也不说话,那车夫见了人来也不问,只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挥鞭子那马车便载着阿星直向北而行。
阿星伸出头向后看了半晌,见没人来方始长出了口气。仔细看看四周尽是一片荒凉,两侧景物如飞般向后疾驰,那车夫端坐在车前,反穿着一件羊皮袄,头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皮帽子遮住了头脸,背后还贴着一张纸条,上写着:“我只是个车夫,莫要捅我!”
阿星看得嘻嘻而笑,道:“老兄身后的字条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么?”车夫缓缓回过头冷冷地说道。
阿星一声尖叫,忙道:“公---公子子怎成了这般模样?”
那车夫正是唐糖所扮。
唐糖嘿嘿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辛苦了你!”
阿星凑过脸将唐糖看了又看,笑道:“不辛苦,都是公子苦肉计用的高明,只要公子别忘了付钱便好!公子这帽子在哪里买的?当真拉风!”
唐糖得意道:“放心,事了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且坐好,一切按计行事”
马车如风,顿饭时间便已来至一座小山,阿星爬下马车,寻着山路直向山上而去。唐糖将马车赶至一僻静处,也远远的在阿星身后跟着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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