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凤狼狈地摔在地上,捂着迅速发肿的左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李朝歌。

    她从未想过,李朝歌竟敢直接动手打她!

    李朝歌恨铁不成钢地一指她。

    “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你就是靠将脏水泼给别人,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吗?可事实就是事实,是你亲手毒死了亲如手足的夏菊,是你亲手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曾要杀害我这个唯一的姐妹!”

    铿锵的讨责像是一记闷锤,狠狠地敲打在武凤的心上。

    她长睫轻颤,一双杏眸倔强到发红。

    李朝歌悲愤看她,“我们认识的那个阿凤,连蚂蚁都不肯伤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有谁对不起你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

    武凤恼怒反驳。

    她捂着脸站起身,咬牙瞪着李朝歌,“什么善良、什么柔弱,都是我装的!”

    李朝歌微震,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不甘与委屈。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武凤将压抑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从小我就喜欢练武。可娘她是南方的大家闺秀,说女儿家就该娇养,不能舞枪弄棒,否则嫁不到好人家!我整日就只能在家里绣花练琴,连练武场都不能去!”

    每次饭桌上,武梁生跟武龙说,吃完饭就去练武。

    她都只能偷偷羡慕的看武龙。

    武龙却不喜欢练武,每次都哼哼唧唧,各种找借口。

    父亲责骂他,母亲都会护着武龙,说武龙是家里的独子,打坏了的话,武家就后继无人了,家大业大的交给谁?

    而她只要稍微偷懒,母亲就对她非打即骂,说现在不调教好她,往后就是到婆家受欺负!

    打记事起,她就很不甘,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女娃,哥哥是男娃,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这就是命吗?

    但她不止一次偷听到父亲跟母亲说,就算是命他也要搏一搏,他们武家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他终其一生也要找到摆脱那个控制的方法!

    她将父亲的话谨记在心,表面上跟父亲一样忍气吞声,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暗地里,她偷偷学武,不断试验着各种药膏,不让身上留下武茧、伤口。

    她要变强,她变得比所有男人都强,谁都不能控制她!

    她想要的都要得到!

    越是这样,她对命运不公的怨念就越发强烈。

    武凤抿唇看向李朝歌,眼底逐渐平静,“直到遇到了你。”

    六岁那年,她遇到了被李家娇养到发指的李朝歌。

    身处李家的李朝歌,不能出门、不能有磕碰、不能习武,只能窝在房间里读书,她但凡出一点事,周围的人都会遭殃。

    李朝歌就像个傀儡一样,命运比她还要凄惨百倍万倍。

    面对李朝歌,武凤都觉得命运对自己还是不薄的,人生都多了一份释然。

    同病相怜的宿命感,让她忍不住亲近李朝歌。

    她想陪着李朝歌,直到有一天她能突破牢笼,也要将李朝歌一同救出。

    回忆往事,武凤凝视着李朝歌,杏眸微润。

    不仅是李朝歌,就连原主也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陡然得知这段友谊背后的真相,李朝歌心尖微颤,不由想到了顶替她支撑定南伯府的月容。

    武凤和月容一样,都是两个李朝歌的傀儡人生的救赎者。

    真相摊开,让李朝歌更加痛心疾首,“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武凤讥笑,“因为我发现,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们不一样!你被娇养,是因为你要继承李家的家主之位,你要成为淮陵的主宰者!就连张世君那样不堪的人,只要你想嫁,你就能嫁!”

    “而我呢!”

    她绝望地流下一滴泪,“母亲因为生小弟难产死了,我以为我就能习武,做想做的事,可我还是不能!我会被那个废物大哥嘲笑、欺负,而爹也只会护着他,就因为他将来要继承家业!”

    晶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滚落,破碎的那刻,武凤似乎也跟着变得脆弱不堪。

    李朝歌深受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记忆里,原主从不曾了解武凤的内心,因为原主被囿于家业,只想着为淮陵百姓谋福。

    可武凤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原主,才会产生嫉妒。

    她张了张嘴,整理着措辞。

    武凤却激动起来,“既然你可以当家主,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武凤虽是个女子,却自信比那个废物大哥强太多!比那些男人强太多!”

    这番话这种感情,李朝歌似曾相识。

    她也曾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她都是战神了,却不能暴露女子身份。

    女子,当真如此不堪吗?

    但凝视着略显疯狂的武凤,她明白,武凤跟她不一样。

    “你有一个好爷爷,我没有!我只能靠自己!”

    武凤握紧双拳,眼神逐渐阴鸷,“我本不想害你,可谁让我从爹那儿偷听到了家主令牌的秘密?我想要站起来,就只能夺得你们李家的家主令牌!”

    李朝歌眸光微闪,想起之前李长源说过的话。

    李长源临死前告诉她,是武凤杀了李老爷子!

    但她当时没信。

    李朝歌沉声质问:“为了抢夺令牌,你就杀了爷爷?”

    突然提及此事,武凤沉默许久才道:“我只是去逼他交出令牌,没想杀他,谁知他就突然病发了。”

    那也肯定是被她刺激病发的!

    李朝歌想起武凤当时的装模作样,便气到胸口疼。

    她捂着胸口,怒指武凤,“爷爷待你不薄!把你当亲孙女宠着!你竟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的性命!爷爷临死前,都未曾说过你半句不是,还要维护你!你对得起他吗?!”

    武凤一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接连落下。

    “可我也没办法啊。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可我不甘心就这么活一辈子。我没想害爷爷,也不想害你,更不想杀夏菊和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迷茫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让李朝歌无从怒起。

    下刻,武凤就无助的揪住了她的衣袖。

    “就算我想要抢玉牌,就算我被迫和李长源合作,我也一直在帮你啊。李长源让我模仿你的字迹,给张世君写信。我怕他们会害你,就故意留了破绽。我留了我的书写习惯,我还专门用的桐油墨……”

    李朝歌一惊。

    原来那是武凤为她留的后路吗?

    武凤泪流满面地瞧着她,愧疚道:“宝,我知道错了!”

    一声娇滴滴的“宝”让李朝歌心下一软。

    挣扎许久,她忍不住将泣不成声的武凤揽入怀中。

    武凤却瞥了眼她手里的玉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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