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你小子,跟九丫头究竟密谋些什么呢?”晏兆海将一大摞弹劾九千岁的奏折往常远面前一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路数,朕可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看看朝中大臣都急成什么样了,尤其是那个刑部尚书,一口一个“皇女清誉”和“宦官干政”,不知写完折子需不需要休息个两三天平复心情。
“回陛下,微臣只是去叙旧。”常远没去翻那些奏折,在一旁微微俯身,笑得恭谨。
晏兆海都要被气笑了,“跟朕整这套?翅膀硬了?”
“您知道的。”常远没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圣上在问什么,可这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直接说出来。
这太监的身份注定要他活在阴暗处。
他不能与她明面上在一起,即便是她不登基,“九皇女与九千岁”在一起这种事情依旧离谱。
民间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小团子跟他在一起,以后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晏兆海对这些个小辈真没什么脾气,这两个孩子一个能打一个会算,非要在一起倒也不亏,只是一个个防他跟防黄鼠狼似的,让他一把年纪了很闹心。
于是晏兆海一瞪眼:“常远,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欺君罔上,依梁国律法,当斩。”常远直接跪下。
常远没说的是,若是欺君让他国得了利,当诛九族。
见此,晏兆海眉毛一抽:“……你就没什么想要辩解的?”
“微臣不敢。”常远敛起眼神,垂着头望向地面,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晏兆海当即就想掀桌子。
他可以哄女儿,但不会哄这表面恭恭敬敬实际上比谁都有主意的臭小子。
这会儿还指不定心里怎么编排他这昏君呢。
……
怎么连个求情的都没有!
谁来给个台阶!
“九皇女求见。”这时,侍卫的声音出现在御书房门外。
晏兆海当即松了口气,暗道好几声“朕不愧是真龙天子真是天助我也”,对门口回应:“宣。”
晏夕就进来了。
然后看到常远跪在皇帝面前,书房的桌案上还有一堆折子。
她眼眸眯了眯,心里大约猜想了几下。
“儿臣参见父皇。千岁爷也在呀,夕儿来的不是时候哦?”她眨眨眼,试探着开口。
晏兆海冷哼一声,“来得正是时候,丫头,你来告诉这小子,为了点儿女私情就给自己找了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值是不值?”
“欺君罔上?儿女私情?”晏夕闻言,笑弯了眼,干脆利落地跪在九千岁身旁,“若是为了儿女私情,千岁爷犯了欺君之罪,儿臣愿一同受罚。”
晏兆海气结,顿时觉着掀桌子不足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得把御书房的房顶也给掀了。
看看这俩兔崽子同仇敌忾的样子!
他这一把老骨头,刚才竟然想着逗逗常远?他图什么??
也不想想那臭小子骨子里傲出冰碴子了,是个轻易露怯的主吗?
还有这疯丫头,护短护得一回京就在城门口跟人家跪下了,他招惹了常远,在小丫头眼里还能落个好?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见皇帝面色精彩,晏夕拽了拽常远的袖子,小声嘀咕:“父皇好像真生气了,要不咱们起来吧。”
“全听殿下的。”常远笑着看她,一派的恭顺。
晏夕耳根一红,拉着常远起身。
常远给皇上端茶倒水,晏夕也乖巧地收拾起桌上的奏折。
晏兆海满意地端着茶杯,重重哼了一声,“算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
“哎呀……父皇您言重了。”晏夕挠挠头,翻开一封封奏折,愣住。
弹劾?
这么一大摞都是弹劾?
九皇女眼神越来越凉。
这些言官有毛病吗,弹劾了常远,一个丞相地位的空缺由谁来补?
……估计他们也没指望通过这点儿事情就搬倒九千岁。
“儿臣一向将父皇放在心上的,否则怎会与您玩笑。”晏夕笑笑,话锋一转:“更何况,儿臣与常远的婚事,还是求您的圣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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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端着托盘的手一抖,面不改色心差点没跳出来。
可是他听觉出了问题?
殿下刚刚说什么???
“咳——”晏兆海直接一口茶喷向那一摞弹劾九千岁的折子,末了也没收拾,由着它们洇去了,他拍案而起:“婚事?!”
小丫头你真不要皇位了?
非得成亲?
贺兰景和凛战能把朕打成傻子你信吗?
看着不像在说胡话的九皇女,晏兆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晏夕一派的淡定,点点头,“儿臣就问问,儿臣不急,今年可以先订亲,大婚得再过两年。”
“胡闹!国之大义,岂能儿戏?常远他懂这道理,你如何不懂?”晏兆海一拍桌子,盛怒下多了几分威严:“你们小辈谈情说爱朕不反对,但绝不可误国!你们看看这些个皇子皇女,哪一个担当重任的?”
“十皇弟。”晏夕毫不犹豫地回答。
皇上语塞。
霖儿根骨很好,可终是年幼,再过个十几年以后他退位,晏霖若是登基,少年帝王,八成是个被架空的份儿。
常远在一旁没开口,只是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这是圣上与殿下之间的对话。
他依旧不会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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