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就是个不久人世的疯子，临死前发发疯再是正常不过，若是不发疯，他们才要觉得奇怪呢。”
收了笑容，周蕴道。
“你在制造自己将死的假象？”苏乔好像明白周蕴的意图了。
“上京中想要我死的人，多如毫毛，可我偏偏不教他们如愿。”
说这话的时候，周蕴眼尾巴染上一抹飞扬，带着睥睨天下的威势。
他就像是又重新回到了战场上，又披了甲，临刀立马。
也对，上京中的硝烟，一点也不遑于战场。
“你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看着那些人一一在你前头死去，才是真的痛快。”
苏乔点头，声音坚定，好像在说什么誓言。
事实上，在周蕴的眼中，苏乔说这话，就是真理。
因为，现今这天下唯一可能救他的人，就是苏乔啊。
“其实我还有些计划，将许枕直接抓下也不全是因为要出心头的恶气，许枕作为平西侯老来好不容易来的儿子，平西侯想要将他全须全尾的从诏狱司带出来，必要出一番血的。”
他此番作为，一可以迷惑众人，二，也能从平西侯手中拿到好处，三，还能出了恶气，一箭三雕，再是合算不过。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个惹了对方的不快，周蕴既然打算这么做了，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和对方对上的准备。
“那你到底如何想的？我将你这恶名声传播了出去，你可会心里不快？”
说罢，周蕴忽然转了话头，凝视着苏乔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闻言，苏乔挑眉，回望过去的眼里带着挑衅，眉尾上扬，唇角带着笑意。
她活似个小狐狸，妩媚又惑人。
周蕴不由也被感染了，唇角上扬，带着笑意回她，
“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苏乔轻哼，“我不说你也当知道，你若是真不知道，那你距离与我达成不一般伴侣的路可就要拉长了。”
周蕴眼眸微深，“那我现在距离与你达成不一般伴侣还有多远的距离？”
闻言，苏乔抿唇，仔细思量了番，最后给出个俏皮的答案，
“大约也没有多远了吧。”
周蕴不由轻笑了声，向苏乔招手，“过来些。”
苏乔侧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施施然起身，眼底带着狡黠。
贴近了周蕴，苏乔忽然一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周蕴脸色微变，惊讶地看着她，慌忙撑住她的肩膀。
苏乔勾唇，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右手撑着他的胸膛，左手抬起，抚摸上他的下颌。
苏乔的手指在周蕴的下颌线和黄金面具的边缘摩挲，用着微重的力度。
“周蕴，你一直带着面具，真是因为长得不大好看吗？”
周蕴感觉到她的手在那面具边缘蠢蠢欲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之揭开了。
他空出一只手，追随着苏乔的手指，停在面具边缘，两指轻轻捏住了。
“我揭开你看看。”
闻言，苏乔慌忙抬手，按住了他的手。
“别，现在我不想看，不然留到大婚当天。”
苏乔对上他的眸子，目光里都是坦荡。
“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但我也想知晓你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总不能教我什么也不知道，万一哪天你摘了这面具，与我在街上迎面走过，我却不认识你，那该如何是好？”
周蕴松开了手指，悬空着没动，感受着苏乔手上的温度。
“你说的是，我本也没想瞒你，你想看随时都可以。”
苏乔朝前倾身，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柔顺的长发垂下，陷落了周蕴满肩。
那顺滑的长发贴着周蕴的脖颈，幽幽的香味顿时溢满了鼻腔。
他好似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浑身肌肉忽然紧绷了起来。
“周蕴，这般你什么感觉？”
苏乔的声音好似在呢喃，飘在云端上，有些模糊，却又十分清晰。
周蕴触感越发清晰，只僵硬着身子，喉头微微发干。
苏乔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周蕴的声音，抬首去看，目光顿时落在周蕴已然一片绯色的眼尾边。
她近乎着迷一般撤开了手落在那一处，神色带着痴迷与欣悦。
“周蕴，我好喜欢你这样啊。”
周蕴看见她说话的时候，眸子里仍旧是一片清透，像是一汪被揉碎了，投在雪顶上的冰溪。
那样纯然。
周蕴微微皱眉，眼睫颤了颤，带着投降般的叹息在心底响起，一圈一圈地向外回荡着。
苏乔的手盖住了周蕴的眼睛，微微露出些许缝隙，透过缝隙去看他绯红的眼尾。
像是发现了什么要好玩事的小孩，带着天真与俏皮。
周蕴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无奈，在她这么自顾自玩乐了三四回后，大手上移动，一把捉住了她调皮的手。
“坐好，别玩了。”
周蕴一下将苏乔身子摆正，拉着她坐下，双手捧着右手，带着不赞同道，
“你这只手都已伤了，竟还这般用力？”
“你竟是忘了，我伤的是手背，用手心撑撑你的胸膛怎会不可？”
周蕴嗓音微厉，“就算是掌心用力，那也不行，掌心用力也会扯动皮肉，你定然会疼。”
苏乔看他仍旧绯红的眼尾，眼眸里带着些许韫色，唇瓣开合着，带着微凛的弧度，可在那绯红眼尾衬托下，唇瓣却又分外红艳。更是格外不同。
他这般故作严厉地训斥自己，竟让苏乔不忍心再同他说些什么，只想不用脑子地完全附和同意他的话。
还遑论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苏乔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疯了，一瞬间竟然生出除了自己的命，什么都想献给周蕴的念头。
那样神秘，又带着诱惑的念头，苏乔非但不抗拒，还隐隐欣喜着，期望着，靠近它，揭开它，然后沉迷它。
苏乔忽然两手张开，一把圈住了周蕴的脖颈，两手在周蕴颈后交叉，左手按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贴在那处，感受着周蕴血脉里血液的快速流动。
她仰着头，眼睛落在周蕴的眼尾处。
周蕴没想到苏乔一出结束又来了一出，她微微仰头看来的时候，白皙的面皮上带着些粉，像是桃花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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