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鸣无动于衷,背对着宋汐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身后的宋汐云还在磕磕绊绊的解释,语无伦次,红了眼。
“我……我没想过用孩子绑住你的 真的。”
嗓音沙哑,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费鸣没回头,静默了半晌,抬腿离开。
饭桌上,韩雪晴不时地瞟向洗手间的方向,费天祥感受着身侧人的动作,也频频皱眉。
唯独费扬神色如常,正常了手臂,夹走了糖醋鱼的鱼腹处的嫩肉,仔细地挑出了刺,送到了贝思恬的碗里。
一开始,贝思恬也没当回事,次数多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动声色的凑了过去,嘴唇微动,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自己吃吧! ”
费扬笑而不语,依旧自顾自的忙着,不多时,小两碗米饭就已经下肚了,看着贝思恬还在奋斗于自己的碟子上的小山一摞的菜。
费扬微微皱了皱眉心,伸手拿走了碟子,“你吃的太多了,不觉得撑吗?”
韩雪晴和费天祥也被费扬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看着贝思恬一脸迷茫,也善意地开口,“这孩子,自己家里,吃不下就不吃了!”
还在咬着筷子品味着筷子上的滋味的贝思恬,可怜巴巴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费扬旁边的那碟子上!
“我还没吃饱呢!”
“你已经吃了两碗饭了!”费扬明显不信,往常都是他亲自负责她的餐食,怎么会不清楚她的饭量。
贝思恬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胃部,还真的莫名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肚子都快凸出来了。
最近也真是奇怪,前几日明明还吃不下,每次吃一点东西胃都不舒服,这几日,却又像是开了无底洞一样。
“好嘛!”咂了咂嘴,不吃就不吃了……
看着费扬动作自然地将自己碟子里的菜一扫而光,贝思恬双颊粉红,老老实实地坐在身侧。
眼珠子都像是要黏在他的身上一样。
费鸣从卫生间离开之时,就看到了那小姑娘星星眼的模样,只是,那里面倒映的身影,却在也不是他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暴起的疼痛,可是那疯狂叫嚣张狂的痛意却好像并不打算这么放过自己。
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仿佛要带来更加巨大的疼痛。
别过视线,不想再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母亲在身后提高了音量,“你去哪里?”
站定,“回公司!”
其实去哪里就好,他不想留在这了……
“不准去,公司的事,程新华会处理,你这几个月,就好好陪着宋汐云!”
在开口时,那道冰冷却不失温婉的女声已经变成了不容置否的苍老男声。
费天祥脸色铁青,看着费鸣一脸恨铁不成钢,一个女人,当初那么百般阻拦,可是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如今,孩子都有了,还跟个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闹离婚……早八百年干嘛去了?
“爸,妈,让我走吧!”
没有预想中的面红耳赤的争吵,费鸣没有回头,站在门口,右手将将扶上了门把手,可还没等有动作,整个一楼大厅内回荡的都是他那空灵飘渺,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声音。
不想回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地全盘崩掉,其实,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谁也怨不得……
靠着工作麻痹自己,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哪去银铃般的笑声,他也已经记不清楚了,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是因为梦中的那人,决绝离去的背影……
“让他走吧!”与此同时,宋汐云虚弱的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而又纠缠的看着费鸣的身影!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窒,费鸣原本低垂着头,缓缓抬起,转身没入了那无边的黑寂之中。
饭后,韩雪晴开口想要留下宋汐云,可是却被淡淡地拒绝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小心翼翼的摸着腹部,头发随意地拢在了脑后,眉心微蹙,即使这样,似乎也丝毫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母性光辉。
来时时两人成双,在离开时,却是成叔将人送了回去……
她说,她和费鸣本来已经在协商离婚的事情了,只是这孩子来的不凑巧。
强求不来——
贝思恬看着他们二人,突然觉得很悲哀……
回去的路上,贝思恬兴致不高,闷声不语地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费扬紧了紧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开口,“不要介怀,不过是一出好戏,你不是戏中人!”
贝思恬回眸,她虽然不喜欢宋汐云,也着实暗戳戳怨恨过费鸣,可是如今看到二人走到今天,心里却更多了一丝沧桑。
“费扬,他们不是互相喜欢的吗?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伸手将那小姑娘圈在怀里,点了点头,“是,可是那份喜欢不在了,就只剩下两看相厌!”
她所有的青涩懵懂,都被费鸣儿时的承诺限制在了条条框框之中,以费鸣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不曾真正明白,什么叫两情相悦。
贝思恬窝在那充斥清冽气息的怀抱里,脑袋靠在略有坚硬的肩膀,“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
犹豫良久,还是轻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
“为什么你会那么肯定?”
“因为不是喜欢,是命!”
是了,没有人会不要命……
心中大震,贝思恬眼眶有些发热,抽了抽鼻子,“我真幸运!”
遇到了你……
那后半句话,贝思恬反复在自己口中咀嚼良久,都没有吐出来,总觉得这样的话,用嘴说的来的不切实际。
回去时,洗漱好的贝思恬早早地爬到了被窝里,等到费扬处理好公司积压的公务之后,打开卧室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就看见那张被暖白色包围,睡的酣畅淋漓的小红脸。
床头灯昏暗,可是那小女人的面庞却好像都能被映射的一清二楚。
动作轻柔的拉过被子一角,刚躺进去,就见那小女人嘟囔着嘴,换了一边。
黑乎乎的后脑勺,就那么对着他。
费扬磨了磨后槽牙,左臂穿过她的颈后,前臂屈起,霸道的将人揽了回来。
轻摁开关,室内顿时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的小人儿,一身的疲乏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疏解。
格外的,睡得比往日里都要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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