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怀了身孕,唯一的变化便是感官变得灵敏了。
虽则秦斥身上的纱布已是换过了,但空气里残余的血腥味和药味还是叫云苓察觉到了。
“夫君是伤口裂开了?”云苓踩着小碎步在秦斥身旁落座。
案桌之上,摆着一盏蜜水,云苓伸手拿过,轻抿了一口,很香甜的味道。
秦斥道:“夫人若是喜欢,便叫他们多收些蜂蜜水回来,左右这蜂蜜水好处大着呢。”
云苓轻轻点头,那杯子里的水也不见有丝毫晃动。
“自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时节的蜂蜜可是不多了,要价也要高些。”
“无妨的,左右夫人喜欢,便是再珍贵也是值得的。”
就那么一会功夫,云苓突然忘了自己刚才是不是问过秦斥什么,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起来。
许是在里面坐了一会了,就是刚进来时的那血腥味和药味也是叫云苓已经习惯了。
“公子,不好了!”
林应急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云家暗道里周黔传来的消息,正巧了他在金玉阁后院里碰见了送信之人,便顺便将信带了回来。
秦斥坐了起来,一时牵扯到了伤口,隐隐作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庠城传来的?”
“是。”说着就将信递了过去。
秦斥一目十行般扫过,面色愈发冷凝。
庠城如今已是乱了,周黔在信中提到了,世家和几位殿下,想来是和老皇帝病重有关了。
信封之中还有一排小字。
写着暗语。
秦斥拿出书,大概对照了一下,就知道周黔要与他说什么了。
庠城已乱,地方无纪,提防邺城和商岐。
这两个地方偏与秦斥很熟,商岐是周国商人来往重地,而邺城是贯通南北东西之路。
若是要乱,这两个地方必是会叫人觊觎,也是最先乱起来的地方,这也是当初他们的思量。
但如今秦斥得了这封信,就大概猜出了些,这商岐恐怕也是不太平了。
秦斥放下信就见云苓忧心忡忡看着她。
自从知道她有身孕之后,云苓便是温柔了许多,就是生气也是软绵绵的小声骂到。
连秦斥也猜测,云苓这一胎恐是个闺女。
闺女好,想着有个小小的软软的闺女糯糯地叫他爹爹,他就是能把这天下的瑰宝都捧到她面前去。
也是因此,秦斥对云苓的肚子那是满心的好奇,就是看着那平坦的小腹也总是希望她快些长大。
话又说回来。
秦斥看着眼前的云苓实在是没有办法。
一身茭白的罗裙,素净的青丝,偏那唇红齿白,杏眸水润。
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
“庠城乱了,恐会危及到地方。”秦斥嗜着笑,可那笑分明叫人有些冷意。
云苓蹙眉,庠城乱了?
虽则庠城没有什么她留恋的地方,可也不希望见到乱象丛生的庠城。
秦斥安抚道:“阿苓不必忧心,有我在。”
前世走过的那么多的路,可不是为今时做准备。
云苓摸着肚子,有些担心:“敌在暗,我又有了身子,若是发生了变故,它便是危险了。”
那个它,指的是未出世的孩子。
云苓有些苦恼,这孩子若是晚些来,便没有这种境地了。
可来都来了,云苓自然也是疼惜的,这孩子无论怎样都要好好长大。
她信秦斥,也是知道秦斥有运筹帷幄的手段,前世那般艰苦的条件之下,秦斥都辅佐周黔夺得皇位。
哪里还能怕这点风波。
秦斥捋着邺城知府的卷宗,这邺城唯有知府和长史两人叫秦斥怀疑。
明显与外表看起来不符合的公正廉明,却暗地里藏着肮脏污垢,若是不拔除这颗毒牙,就是秦斥借着周黔的势力往上走,也是会被重击。
“夫人可是从知府夫人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秦斥突然问道,既然邺城知府不好打探,那作为枕边人的知府夫人也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云苓想了想,可对知府夫人的印象除了端庄贤淑外,再无其他印象。
“知府夫人虽则见过几面,但看得出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就是叫人难以看出心思。”
云苓有心想帮秦斥,可无奈她只见过知府夫人几面,且这邺城的夫人除了那一位外,其余人对她可算不得好。
许是因为邺城的夫人们早已抱成一团,对她这个外来者自然不善。
若是知府夫人真有问题,那么也许是有另外一种可能。
秦斥端起云苓喝过的那一盏蜜水,浅尝了几口,就在云苓幽幽的目光里放下。
“阿苓这般看着我是为何?”秦斥的星眸里尽是疑惑。
看云苓望着他的眼里,有不忿还有委屈。
“夫君喝吧,我再叫白玉送一盏进来。”
秦斥薄唇贴在杯盏上,望见那一点口脂印,就知道云苓是作何了。
原来是喝了她的蜜水。
秦斥笑了,放下杯盏:“阿苓快过来。”
“怎么了?”云苓听见秦斥叫她,回过身。
秦斥也不语,就这样含笑望着她,云苓略一思索便又走了回来。
秦斥张开手,云苓就知道要她做什么了。
如此乖觉地。
云苓依靠了过去,环着他的腰际,将头放在他肩上,避开了伤口。
秦斥突然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很响,叫云苓红了脸。
或是有一段时日没亲近了,也是怕被人瞧见,云苓默默扯过秦斥宽大的袖摆挡住了自己的脸,也是没有退出去。
秦斥见她这般模样,便是哈哈一笑。
看了信后的沉重的心情,也总是能叫他家夫人给瞬间恢复过来。
“若是个姑娘,我便教她琴棋书画可好?”
秦斥笑问道。
“那要是男孩呢?”云苓反问道。
“那就教他习武练字?”
“好。”
只那么一会,云苓已是忘了自己刚才是要做什么了,如此就被秦斥给打岔过去了。
云大夫人本是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两人,可她也是接到了云家那边传来的消息。
云大夫人轻咳了声。
秦斥放开云苓。
两人端坐好,仿若两个被长辈逮住了小尾巴的小夫妻两个。
秦斥镇定自若,云苓就有些不自在了。
秦斥道:“原是舅母来了,进来便是。”
云大夫人提步进来,朗声道:“原以为阿苓这挑人的眼光只是挑了好看的,没想过你们感情如此好,那我就是一百个心也放下了。”
云大夫人是有些担心秦斥会对云苓不好的,尤其秦斥新科状元前途无量。
而云苓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如何能比得过。
秦斥是知道的,云苓原先提过云家之事,知云家来历恐不是简单的商户,就多留了个心眼。
派了些人去寻了鹤白大师的老师的名讳。
那人姓云。
和现在商岐云家一个姓氏。
可又好像云家人不知道这些事,也许是外表看起来而已。
总归秦斥不会小瞧了云家。
云大夫人说明了来意:“看看,这信是你们舅舅送来的。”
又来一封信?
秦斥才看过了周黔的信,没想过这般快便又收到了云家的信。
展开看了看,这信上也是提了庠城之事,云家有云家的渠道,比之周黔来说,甚至相差无异,就知道云家的势力是如何强大了。
信上先是提过了庠城的诸事,后又写到了商岐近日来的异样。
比如大量商户涌入商岐,又道河边村有些动静,却不知具体的事宜。
信中不好多说什么,但提到的关键,也是叫秦斥看懂了。
看着这两封大概说的事,就能看出庠城之乱,已是暗潮汹涌,甚至惊天骇浪。
“这些消息应是属实的,所以你们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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