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亚摩说,“我是兰斯洛德现在的公爵,我可以有权利决定别人的去留,如果母亲他们没有回来,足够缇莉娜顺利生产隐瞒过去,我要命令你保护她的秘密,你还得亲自给她送吃的,保护她。”
亚摩飞快将衣服盖在缇莉娜的脸上,不远处的骑士走过来,说:“大人,需要我们护送她回家吗?”
厄菲摩斯多看了亚摩一眼。
“不用,”亚摩镇定地说,“我们必须赶在寒流爆发期回去,先回去,再安排她回家。”
骑士点点头,只看见缇莉娜露出有些尖的下巴,发青的皮肤再加上呢喃的样子,略扫了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说:“让我们来看护吧,您先休息下?”
骑士得到亚摩的拒绝后才往回走,亚摩给缇莉娜盖上了厚实的披风,说:“你没有给她留下足够的钱财,你想让她死在外面吗?”
厄菲摩斯多低声说:“她有能力保护自己,我让她去找米迪立了。”
“城堡是她的家,为什么要离开,没有父亲照样能生下孩子,或者找个愿意接纳的父亲就得了。”
厄菲摩斯多睁大了眼睛看向亚摩,亚摩说:“怎么了,我说的有错么?”
“不,”厄菲摩斯多掏出已经捂热的皮手套,亲自给缇莉娜带上,“我发现您已经有了做公爵的气势。”
亚摩一噎,悻悻说:“如果失去了缇莉娜,我们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占星术师,还是说你想让我像一条猎狗,漫山遍野地找新矿源?我们根本没有富足的开销请一位放弃塔楼高薪的占星术师。”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厄菲摩斯多也沉默了,他在本能让缇莉娜离开时没有想到这么远。
亚摩更多在意的是没必要的耗费,终于劝服了对方让她高兴了一些,说:“我在想把散落的村庄迁移在一起的可能性。”
厄菲摩斯多没有立刻否决,看上去要好好思考亚摩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计划,因为他意识到亚摩不再是自己曾经接回来的小姑娘,她洗去了曾经的惧怕和不安,开始尝试推行自己的计策,每一个想法他都要好好的引导,辛西娅的做法虽然让兰斯洛德失去了很多财产,但换回了公爵,那么亚摩呢,亚摩又能给兰斯洛德带来什么呢?
他们带着缇莉娜终于在三天后回来,清晨的城堡死寂,所有仆人都尚未醒来,更庆幸的是辛西娅她们也没有回来,这表示春季才能看见她们了。亚摩一方面迫不及待想看到亲人,城堡里没什么人气的样子有些压抑,她尝试去点燃壁炉或者点更多的灯,但还是制止住浪费矿晶的想法。
最倒霉的治疗师被亚摩亲自从被窝里抓起来,治疗师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盯着去而复返的缇莉娜,来不及惊讶,就看着对方的肚子不做声,脸部肌肉一阵抖动,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亚摩。
亚摩说:“她一路上有点低烧,可以降温么?”
“不,不用,孕妇的体温有时候偏高,还没到吃药的阶段,”治疗师初步诊断后,有些发愁地说,“五六个月了,她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有些贫血和缺营养,不能再长途劳累了。”
“贫血,营养不够?”
治疗师惊讶于亚摩的不知道,有些好奇地说:“是的,管家先生说缇莉娜小姐走了,是去结婚了么,为什么没有看到丈夫过来?”
治疗师马上后悔地闭上嘴巴,因为他看到厄菲摩斯多阴沉和亚摩看不出喜怒的脸色,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了解城堡里的许多秘密后,治疗师已经不抱有希望离开城堡,他注定要和城堡共存亡,只求新领主不要用完他后将他处理了。
亚摩一愣,在厄菲摩斯多的注视下说:“安排她先住下来,还在她的小塔楼里,你先亲自照顾她,别让别人知道。”
一行人将缇莉娜送回塔楼中,亚摩将厄菲摩斯多和治疗师都留下来照顾孕妇,她则举着油灯往回走,吩咐了刚起来的妮塔,让她把房间重新布置一番。
亚摩说:“就你一个人,务必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
妮塔点点头,能够被主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亚摩曾经有机会当上王后,这消息就她和厄菲摩斯多能知道,如今缇莉娜不知丈夫的怀孕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妮塔露出了妥善处理的气势,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两人正在商讨,回到五楼,韦纳尔的房间里走出了正在哭泣的维利安娜,她提着行李箱大声叫丈夫去死,当看到亚摩站在黑暗里静静看着她,而身后还有妮塔,维利安娜又退缩了,她在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后悔。
很快维利安娜鼓起了勇气,讲给亚摩又好像在说服自己,大发牢骚地说:“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我可以接受我的无法生育,也可以接受其他孩子,不是你的错,韦纳尔,是我的问题,哪怕给我一个孩子……哪怕是抱养来的也行,如今我在这里能干什么,当你的宣泄物吗?!”
房间里传来了破碎的声音,维利安娜听到了一声滚,原本悲切而有一丝动摇的情绪全部烟消云散,她渴望被挽留,但韦纳尔拒绝和她沟通,维利安娜闭上眼睛,睁开后狠下心来,理直气壮地对着亚摩说:“我要离婚,亚摩,现在这是你的城堡,养一个哥哥轻松,养我就算了,我还不想看着母亲的脸过着守寡的日子。”
亚摩看到走廊尽头在楼梯口探望的仆人,说:“是韦纳尔做错了什么吗?”
“不,不,”维利安娜立刻否决,“是我,我的错,我无法忍受这种日子了。”
“冬季来了,寒流潮的时候我们的人不会冒险送你出去,”亚摩似乎没有劝说维利安娜留下来的意图,“等来年的春季吧,母亲会在春季回来,她不会怪你的。”
房间里收拾狼藉的女仆低着头端着碎碗出来,亚摩叫住了她说:“在三楼给夫人安排一间客房住下吧。”
女仆有些惶恐地点头。
辛西娅亲自替亚摩求来继承人资格前,维利安娜还有一线希望,因为麦斯洛耶死后就是韦纳尔继承兰斯洛德,直到国王将王令送到了城堡,维利安娜终于放弃了想要争夺城堡继承的渴望,亚摩如今已经继承了领土,说话有效,她恢复原本的姿态,提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去。
妮塔有些不安地说:“还没和夫人禀告过,您要是这么做,她不同意怎么办?”
“心不在这里了,”亚摩身心俱疲,淡淡地说,“怎么留,每天都要听她说‘去死’吗?”
妮塔有些埋怨地说:“维利安娜夫人也太过分了,韦纳尔少爷在休养时不过来照看,天天来闹,哎,这段婚姻太悲哀了,如果是麦斯洛耶少爷,南希夫人一定不会这么对待他。”
不远处的南希正好打开了门,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妮塔连忙低下头退下去。
亚摩看见南希脚边的一模一样行李箱,说:“如果你也走了,城堡里就我一个人了。”
“前段时间我的父亲来信说他身体不好,需要我的照顾,我可能等不了母亲的回来,”南希很是抱歉,走前来一步,将一封信放在亚摩手里,“我本来想提前走,但仍想和你亲自道别,天气太恶劣了,你没回来的这两个多月我一直在为你祈福和担忧……麦斯洛耶去世后对于我似乎没有太多的不同,我仍然是一个人过日子,我想念我的亲人们了。”
亚摩沉默不语,这也是她想的。
“不管怎么说,”南希收起思念之情,“麦斯洛耶并没有对我太坏,是我们不合适,彼此放过自己都对大家好一些,很抱歉,我想找你的时候就听见了维利安娜在外面说话。”
亚摩摇摇头,上前拥抱了她,说:“是麦斯洛耶没有福气,我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亚摩,可是你不是男人,我嫁给你就好了,”南希笑着说,“我和维利安娜一起住客房吧,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开源节流,我回去可以问问父亲,想想办法能不能给你们多介绍点生意线。”她帮助过辛西娅操持过城堡的运转,知道这里人迹罕至,人力物力都严重的匮乏,在基本生存的物资运转上已经有些窘迫了。
亚摩有些感动,抱住她说:“是的,谢谢你仍愿意帮助我们。”
南希也去了三楼。
亚摩推开了温暖的卧房,韦纳尔脸上戴着蒙眼布,经过半年多的适应足够,他很快意识到又有人进来,韦纳尔的证词是伊丽莎白公主死刑的铁证,他在服役完成后继续选择了留在军队,和麦斯洛耶一起调至神秘岛被发在公主麾下。在大部分魔法失效的神秘岛内,军翼龙是珍惜物资,麦斯洛耶因为例行的巡逻而逃过一劫,而早有察觉的韦纳尔在拦截伊丽莎白公主擅自离开时遭遇了非人的对待,失去了眼睛,又被封闭五感扔在了沦陷的军营里,如果不是那头智慧巨人,韦纳尔有可能早就丧生在踩踏和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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