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翘的长睫轻颤几下,舒亦勉强将眼皮挑开一条缝隙,白光落入眼底,光影浮动中,纪念琛的侧脸不甚明朗。

    身子一轻,她被他拦腰抱起。

    舒亦只觉得凉,不停地凑近,再凑近,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助理办完入住,看到自家老板怀里抱着个姑娘,满心惊诧,直到看到舒亦那张娇小柔媚的脸,恍然合上微张的唇,原来她就是老板电脑壁纸上的姑娘。

    “顶楼的总统套房。”助理很有眼色地把房卡递过去。

    纪念琛刚接过东西,就听背后有人喊:“先生,您不能带走那位小姐。”

    迎宾小姐不过倒个水的功夫,回来却发现舒亦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想起女孩之前的嘱咐,她只好硬着头皮出声呵止。

    纪念琛瞳眸微眯,没有说话,因为大堂经理闻声赶过来了。

    小职员太没眼力见儿,纪念琛也懒得听他们的内部管理,抱着舒亦转身就走。

    “先生,您不能带走那位小姐!”迎宾小姐心下一急,迈腿就要去追,迎面却被经理拦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训。

    “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经理气得脸颊涨红,将人揪到角落,恨铁不成钢地怒斥:“大老板你也敢拦,你要是不想要这份工作,趁早麻利地收拾东西走人!”

    迎宾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可想起舒亦的嘱咐,咬咬唇,低声咕哝:“就算是大老板也、也不能……”

    女孩一句话还没说完,抬眸就收到了经理的眼神警告,她悻悻抿唇止了声。

    舒亦被纪念琛抱到了套房卧室,头顶琉璃灯折着好看的光,落在她雾濛濛的眼底,流光溢彩。

    “舒亦?”见她睁了眼,纪念琛握住她搭放在后颈的细腕,稍稍用力往下扯,“松手。”

    舒亦眼神涣散,没有焦聚,她歪头盯着他看,良久,嘴唇微微蠕动,似是说了什么,可她声音太小,纪念琛听得不甚明朗。

    他轻拉喉结,往下压了几□□子,凑到她唇畔,“什么?”

    他身上常年有雪松的味道,偶尔一两次混杂些薄荷烟草香,今天没有烟草味,单纯的松木香让她恍若置身早晨雨后的山林,格外清凉舒爽。

    身体那股燥热因为这份凉意不减反增,甚至愈演愈烈,最后吞噬舒亦的全部理智。

    她口干舌燥地咽了下口水,目光顺着眼前人锋利的喉结往上,停留在他颜色偏淡,形状娇好的薄唇上。

    见她良久不说话,纪念琛直了几分脊背。

    他才刚动一下,后颈被人勾住下压,下一秒,唇上贴上一堵温软。

    纪念琛瞳眸骤缩,两个人的唇只是单纯贴着,并没有持续多久,舒亦很快移开了头,可怀里那股躁动却如开闸的洪水,汹涌着将她淹没在□□的浪潮里。

    舒亦呼吸微重,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吻落在他的下巴,颈侧,她勾揽着他后颈的手下移,胡乱又不得章法地扯着他的衣服。

    “舒亦。”

    衬衣纽扣被她扯开两粒,纪念琛及时按住她的手,身体某处因为她的撩拨起了反应,桃花眼尾染了□□,格外魅惑。

    “我是谁?”

    他沉着声音在她耳畔问,呼出的气息灼烫。

    舒亦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亲他。

    “舒亦。”纪念琛轻而易举攥住她捣乱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嗓音裹着沙砾一般,执拗地问:“我是谁?”

    舒亦摇摇头,燥热地扭动几下身子,挣他手上的力道。

    “我是谁?”

    纪念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直视自己,欲望膨胀到仿佛要冲破束缚。

    只要她的一句话,只要三个字,只要她能说出他的名字。

    舒亦一双澄澈的眼瞳染了水雾,她盯着身上人良久良久,久到时间仿佛停滞,久到纪念琛耐性即将耗尽,终于听到她细微的答案——“纪念琛……”

    黑眸破冰一样裂出细痕,整个世界的光落进来。

    纪念琛眸色深深,低笑着喃喃重复了一遍:“对,我是纪念琛。”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怦怦乱跳的心口,唇瓣厮磨着她的,“你现在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这辈子和你同衾共枕的男人。”

    话落,他低头,以吻封唇。

    紧密的空气热到沸腾,纪念琛轻而易举抵开她的齿关,勾住她软绵绵的舌尖。

    浑身像被岩浆烫了一遍,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加重碾在她唇上的力度。

    舒亦严重缺氧,脑袋又昏又沉,根本没有丝毫辨别自身处境的能力,只遵循身体的本能一个劲儿往凉意源头靠。

    她衣衫半褪,里面惹人遐想的旖旎风光若隐若现。

    纪念琛掐着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唇瓣下移,一个接着一个灼人的吻落下。

    舒亦昂着头,咬唇承受他给的力道,喉间不经意溢出几个破碎音节。

    这样的声音无疑刺激了纪念琛,他握着她的手,五指强势挤进她指间,同她紧紧扣住,他吻得越来越重,舒亦颈间、胸前落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

    “我是谁?”

    舒亦半阖着眼,舒服地任他撩拨。

    “我是谁?”

    耳畔又响起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舒亦蠕动着唇,喃喃说:“纪念琛……”

    “喜欢纪念琛吗?”

    说话间,他长指流连在她腰间,指腹沿着裤腰边沿轻轻摩挲。

    似一阵电流传遍全身,舒亦下意识蜷紧脚趾,眉心紧巴巴地皱在一起,鼻间溢出一声柔媚的轻“嗯”声。

    纪念琛却因为她的一声回应顿住了,心脏不受控地漏了半拍,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他小心翼翼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舒亦对他停下来不甚满意,勾揽着去吻他的喉结,“给我……”

    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纪念琛微蹙眉,长臂捞过东西,是助理的电话,他本不想理,可助理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现在这个时间打来,应该是什么特别棘手的事。

    他滑到接听键,声音蕴着薄怒:“什么事?”

    怀里舒亦不安分地蹭来蹭去,不时轻嗯几声,破碎的话语传到那头,助理红着耳朵,强装镇定,“老板,警察来了,说是一个叫舒亦的姑娘报警,他们……非要见人。”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纪念琛凝着身下人的目光变了意味,舒亦还在扯他的衣服,嘴里不停喃喃说:“热……”

    纪念琛后知后觉检查她的体温,她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再联系到她之前报警,不难猜出她经历了什么。

    纪念琛撑在她枕侧的手紧成拳,愤怒淹没□□。

    方才的旖旎因为这一通电话尽散,纪念琛冷着脸,把舒亦散开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她还在胡闹,扯着他的衣领吻他的喉结、锁骨。

    纪念琛强压心中翻滚的欲望,拉下她的手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舒亦在女服务员的帮忙下冲了个凉水澡,纪念琛怕她感冒,冲了一碗驱寒的姜茶,冲完澡的舒亦药效缓了许多,脸上红晕未褪,但不再闹腾了,安安静静睡着觉。

    “舒亦。”

    纪念琛把她叫醒,半扶着她靠在肩上,把蕴着热雾的瓷碗送到她嘴边,“把这个喝了。”

    姜茶味道不太好闻,舒亦躲闪,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听话,把这个喝了。”纪念琛像哄孩子一样耐性十足,“喝了就能睡觉了。”

    一碗姜汤,纪念琛半哄半骗,终于把东西喂了进去。

    安置她睡下后,纪念琛换了身衣服出门去见警察。

    把警察送走已经是很晚了,乌云遮蔽月亮,外面泼墨一样的黑,纪念琛烦躁地捻捻眉心。

    手机铃声响起,纪念琛不耐烦地挑开眼皮,看向一旁的助理,只见他捧着东西,欲哭无泪。

    “是……老爷子的电话。”

    自己这个助理是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名为助理,实则不过是老头监视他的一个眼线,纪念琛一直都知道。

    “接。”

    助理得了允准,接通电话,开了扩音器。

    老头问来问去不过那几个问题,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合作商往他身边塞女人?

    助理一一回复,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纪念琛突然抬手覆上听筒,助理不明所以,想到正在卧室睡的那位,也犯起了难。

    纪念琛挣扎片刻,狠狠心,低声朝助理嘱咐:“今晚的事如实说,不过……”

    他说半句留半句,助理聪明地点点头,只说纪念琛带了个女人回房,既点到为止答了老爷子的问题,又含糊地没有透漏太多。

    这一晚上的事终于落下了帷幕,纪念琛扯扯领带,甫一起身,想起什么,又朝助理吩咐说:“今天那个前台小姐,你回头跟经理说一声,升职务涨工资。”

    助理应下。

    套房主卧,舒亦药效散了大半,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红莓,纪念琛微凉的指腹蹭着那处,眸底有淡淡的失神,“对不起……”

    他长臂揽过她削瘦的肩膀,让她依偎在他怀里。

    “舒亦……”他的声音变得缥缈,“我等不了了。”

    翌日,舒亦是被闹腾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抬手摸了好几次,终于摸到了枕下的东西。

    连来电人都没看,径直滑到接听键。

    那头传来许年泽焦急的声音:“姐!你在哪?怎么没回酒店?!”

    舒亦眯了眯眼,头顶的琉璃灯设计繁复奢华,她重新阖上眼睛,恹恹地说:“我在酒店。”

    “你在哪儿的酒店?”许年泽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对,“我就在你酒店的房间,没人!”

    没……没人,没人?!

    舒亦瞬间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她惊悚地扭头往身边看,是纪念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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