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唇,扯下咬着的领带,抬眼看了他一眼,腰身一扭,走进卧室。
商庭之进到卧室的时候,眼眸微垂,看见丢在地上的礼裙,已经皱巴巴,但偏偏透着一丝旖旎,而浴室开着门,里面传出来湿湿沥沥的水声,房间里没有人,文音在浴室里面。
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潮湿的水汽从浴室里飘出来,带着一点水温的温热。
他面色沉稳,捡起地上的礼裙,跟自己的西装外套一起随意地放在床尾椅,这才不紧不慢地解开领口上的纽扣,然后摘下袖扣,解开袖口,一边走进浴室。
文音站在花洒底下,偏头看他,又转回头,没理他。
商庭之笑笑,也不在意,将衣服放到篓子里后,长腿一迈,走到她身旁,两人一起站在花洒下淋着水,他进来后,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占了大半空间,忽然觉得有些狭窄了起来。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已足够了解对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骨骼,肌肉,体温,不过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打量,大抵是第一次,商庭之看着她,身子冰凉,冷白,像她冷漠安静起来的眼睛,但又很纤细脆弱,柔软湿润。
他眸色渐深,头顶的水柱淋下来,人在水中,火却没下去。
头发顺着水流垂贴着,商庭之抬手拨了一下头发,沾着的水珠顿时溅到一旁。
文音脸上溅到了水珠,她缩了缩脚。
商庭之垂眸看她,低沉磁性的嗓音藏在水声中,有几分朦胧模糊:“怎么不用浴池?”
文音有些懒:“之前已经泡过,洗一下就可以。”
商庭之由着她:“你看着来。”
两人随即安静下来,耳边只有水流声。
文音冲掉身上的泡沫。
商庭之一直看着她,很沉静。
过了一会,文音刚想拿毛巾出去,往架子上伸手的时候,商庭之没有再忍耐下去,往前走了一步,沉黑的眼睛盯着她,猛地伸手握住她手腕,文音手顿在半空中,抬眼,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轻轻一推,地上的水流有些湿脚,她跄了一步,后背一下子撞在冰凉湿沥的瓷砖上。
她皱着眉,还没等她出声,商庭之又将她转过身去,将她压在墙上,湿漉漉的大手顿时箍住她的腰,往回拉,后背又撞在他胸膛上,掐住腰的那股力劲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文音吃痛,推他的手:“干什么,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淋湿了身,也没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束缚,男人气息很沉,压抑,充满侵占感。
商庭之听着她的话,没放开她的打算,将她打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压低声:“乖女孩儿,就一会儿。”
文音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也不说话了。
她偏头安静地看向他。
商庭之握着她双手,分开她指缝,穿过细细的指缝紧扣住她的双手,然后带着她的手举到头顶,一起扣在墙上,手心按在瓷砖上的时候,文音哼了一声,不由得绷紧,扣住的手带得她也往上抬直身子,踮起了脚尖,她抬头看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他按在墙壁上,忍不住收紧手指,反而被他手掌扣得更紧。
他低头吻她,吻过的每一个地方像过了电似的。
文音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低着头,越过雾气腾腾漂浮着一颗颗水汽的潮湿空气,眼里只能看见面前的白瓷砖,而背后的男人在吻上她耳朵的时候,文音慢慢颤抖了起来。
耳朵很快充血地红了起来,商庭之半垂眸,看了一眼,高大的身躯覆在她后背,慢慢地吻她耳垂。
文音仰起脖子,急促地呼吸着。
他的唇又落到颈侧,在颈动脉用力吸吮了一下,又退开,在文音放松的一瞬,后颈突然被他咬住,带着一丝疼痛的痒,钻入到骨头里,在她痛得叫出声,剧烈挣扎的时候,他依旧面不改色,一直箍住她,那股狠劲儿,如同侵占她地盘上的野兽,凶狠,温柔,又霸道。
商庭之扣紧着她双手的手指也用力握紧,直到在她后颈咬出牙印,这才松开她。
文音双手颤抖着撑在墙壁上,声音不稳:“你什么意思?”
商庭之揉着那个牙印,压着的火下去了,淡淡的笑:“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我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你失控了吗?”
他漫不经心:“我会等你准备好。”
文音抿着嘴唇。
商庭之扶稳她之后,趟过地上的水流,转身走回到花洒下洗澡。
文音等到后颈的疼痒渐渐缓了过来,她也不看他,抄起浴袍穿上,走了出去。
她光着脚走去露天观景房。
这里可以看见外面的海洋,也是邮轮上最好的一个观景房,角度位置是最适合观景的,能清楚看到海上的风光。
夜晚的海洋在黑夜和游邮轮荡开的灯光中,水色漫漫,粼粼浮漾。
她安静地站在玻璃地面上,仰望星空。
海风很大,呼啸而过,头发被吹卷了起来,她捂着鬓边的头发,聆听着海洋的声音。
身后响起脚步声,商庭之端着热牛奶走到她身旁,不用他说,文音已经伸手拿过杯子,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海上气温有些冷,一会回去里面。”商庭之将毛毯披在她身上。
文音垂回眼眸,看向他:“菲丝说起你的事儿,商少志向也跟一般人不同,你倒是真的想保护森林,海洋,土壤。”
那天他说过的话是真的,她信了。
不过她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已在做着这事儿。
她问:“为什么?”
商庭之不急着应声,而是靠着边上的桌子,拿起烟盒,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他缓缓抽了一口后,这才看向她,然后又越过她,望向一望无际的海洋,他们在海上航行。
航行的邮轮破开了暗潮汹涌的水流,他们在海洋中漂泊。
他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文音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烟,这一点星火在星空下有点寂静。
她拢紧毛毯:“你要怎么保护,跟那些掌控和控制它们,私有的家族合作?他们会同意?”
商庭之沉缓地说:“当然不会同意,让他们跟我一样去保护,只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我要用利益回馈他们。”
“他们会认为你很傻。”
“他们该感谢我。”商庭之从容,且自信。
文音认真打量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然后摇头:“你说服不了我,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动机。”
她是信他会做到,但不信真的有人会如此无私奉献,以一己之力去保护自然,总得有一个理由让他这样做。
商庭之将烟往烟灰缸里摁灭,淡笑:“真想知道?”
文音沉默了一下,又摇头说:“算了。”
她将玻璃杯放回他手上,往前走了两步,身体瘦弱得风也要将她托起,她走到栏台边上,踮起脚尖,闭上眼,乘着海风张开双臂,乌黑细软的头发在半空中卷起,身上的浴袍和毛毯也被吹起,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文音突然回头,望向商庭之。
眼里映着天上星河,海上明月,蔚蓝的夜空,深黑的海洋,平静,暗涛,风呼啸,两人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
商庭之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目光专注。
他在等她回来。
文音像看懂了他,跑回来,撞到他怀里,用力拥抱他。
毛毯被海风吹走,飘落大海上。
商庭之已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又站稳了,伸手挽着她的腰,低头看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眼尾和唇角的一道笑纹在月辉里增色,仿佛也动容了。
他用力抱紧她,低低地说了一声:“你再慢一点长大,桑桑。”
风太大,文音没有听见,也没有去问。
文音再翻看日历的时候,邮轮在海上已经航行了八天,还有两天返港,他们的蜜月之行也结束,之后要返回栖城。
这几天商庭之有时候也会在书房,但更多时候会陪她,比起前几天直接以工作的理由睡在书房,回避她的疏冷,那晚之后他再忙,也会在十一点回房睡觉,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文音人还趴在他身上,头枕在他肩窝里,懒洋洋的,他也没有将她拧开,一个人起身。
商庭之抚着她后脑勺:“该起了,女孩儿。”
文音没理他。
他也耐得住性子:“饿吗?”
文音看着手机,将屏幕转过去给他看:“明天返港了,商少。”
商庭之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日历,一边抚着她后脑勺的大手落到她后颈,那晚咬的牙印还有一点浅痕,淡淡的,在她纤细瓷白的后颈上,如同撕开了一道克制,隐忍的禁忌,多了一丝让人狠狠撕咬下去的深诱。
他半阖着眸,手指摩挲着她后颈,手掌的力劲却细微地拢紧,收束起来,细颈完全被他掌控在掌心里,每一下摩挲都带着隐秘的禁欲晦色。
文音不舒服似的,推了一下他手臂。
他这才松缓了一点力度,拉着她坐起身,低沉的嗓子还有几分睡醒后的沙哑:“抱歉,桑桑,我只能腾出这些天的时间陪你。”
回去后他会很忙,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在她身边。
文音不在意,也有点心不在焉:“商少,我没让你一直陪我。”
商庭之声音淡下来:“很好。”
文音安静地看他一眼,出声说:“我饿了。”
“我已让人准备好早餐,现在你起来,梳洗完,到外面的观景房,早餐就在那儿,多吃一点。”他吩咐她。
文音顿时丢开手机,从他身上爬起来,走去梳洗。
去到观景房,男人已经坐在桌子前,他已换了一身裁剪熨帖的衣服,穿着水蓝色牛仔裤,藏黑色针织薄外套,白衬衣从拢开的外套中可见,比起随意穿着睡裙的文音,他得体有礼,也少了几分那一身严谨西装的克礼禁欲,多了几分随性平和的雅致,因而要进食,他略微折起衣袖,露出了小臂,结实,肌肉紧绷,但很优雅,那种葳蕤温泽的韵致清雅在他骨子里。
白日里的海上暖阳映照着他白玉似的皮肤,有种温润通透的质感,脸庞镀上一层暖洋洋的橘色,文音看着他,想起日照山上的雪,也像他这般明晰分明。
他手边是一份半折着的报纸,单手捏着羊角面包,慢条斯理地吃着,边看报纸,听见她来的声音,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回头。
文音坐到他对面,用暖毛巾擦拭一下手,也拿起瓷碟上小一些的羊角包吃起来。
她目光斜过去,商庭之看的是财经日报,上面全是法文,她看不懂。
除了日报,底下还压着一份节目单。
文音在桌下踢他一脚:“那是什么?”
商庭之抬眸,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节目单,从报纸下抽出来,递给她。
文音接过,咬着面包,一边低头看。节目单是英文,她勉强看懂一些,是邮轮在这十天为客人准备的节目,所有节目都清晰地列在上面,之前她都没有留意过节目单,所以也错过了很多节目,而今天是第九天,节目已经剩下不多,更多的是为即将旅程结束的欢庆,就在今天下午有一场歌剧,晚上在餐厅举办宴会,所有乘客都可以参加,没有限制。
对面的男人翻过报纸,同时说道:“这是邮轮安排的一些节目,或许会有些闷,我没有跟你提起,也放置到一旁,今明还有一些节目,如若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文音目光落在歌剧节目上,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声音淡淡的:“这是悲剧。”
商庭之看向节目单上的歌剧目录:“不喜欢?”
文音说:“谁会喜欢悲剧。”
商庭之笑了笑。
文音又说:“如果我死了,你会跟着死吗?”
商庭之对上她的眼睛,平缓道:“不会。”
文音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放下节目单,用指尖揩去嘴角的面包屑,又含着指尖,舔掉上面的面包屑后,抬头问他:“我再去看一次,你去吗?”
商庭之眉眼含笑:“你想去,我会陪你。”
文音说:“那我去。”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餐点。
在海上听着海浪声,偶尔对面的男人传来翻报纸的声音,文音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她吃了小羊角包便不吃了,擦了擦手,喝着牛奶,想起了什么,又问:“回去后,我是住在你那间金屋藏娇的房子?”
他笑了笑,体贴道:“婚房在熙园。”
文音一顿,她知道熙园。
熙园是栖城最昂贵的一块土地,因为一共只售卖一百套小庄园,每一个庄园都是独立的,非常大,即使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也未必能抢到购买名额,入住进去的都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上流,桑西延也曾提起过,本来也想买下一个小庄园,带她搬进去住,不过没有抢到名额,甚至熙园在对外出售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小庄园,他略表惋惜。
她没想过婚房会在熙园,眉头微皱:“我没别的意思,住在你金屋里也不错。”
商庭之也不吃了,擦了手,不温不淡地说:“我已布置妥当,我们得住进熙园,桑桑,你得看看那个小庄园,你会很喜欢。”
“郁枝怎么办?”
“张婶在那边,会照顾她。”
“你可以让她也一起住到熙园,商少。”文音并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人,“地方大,会有些冷清是不是,你让郁枝跟着我们。”
商庭之双手抵成尖塔,望着她,眼眸深邃,露出认真思索的神色:“你入住后,或许会嫌热闹了。”
文音并不在意:“我想她陪我。”
他退让了:“好吧,如果你想让郁郁住进家里,可以,但她也许留不了太久,过一段时间会有人带她离开。”
文音说:“我知道。”
她知道郁枝早晚会离开。
过了一会,她又提醒他:“我还要回桑西延家,我的行李还在他那儿。”
“回去后我先送你过去收拾行李,然后再一起回熙园。”商庭之对于之后的事儿都早已安排好,他有条不紊地说道,“此外我们的结婚证书在国内需进行公证,这些我会处理好,到时候还会有律师与你见面,你虽与我结婚,但过于仓促,你得知道你与我结婚后能得到的婚姻保障和利益,女孩儿,我知道你不在意,但你总得要知道,这是你的权利,你有知情权。”
文音有些烦,冷冷地看向他:“商少还怕我占你婚后的财产么。”
商庭之也不生气:“我得为你考虑。”
文音冷淡下来:“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进卧室,又回头看了眼,他已低着头,认真专注地看着报纸,仿佛刚刚那份冷静理智的样子并不是他,文音咬着手指,收回目光,转身进去衣帽间。
穿上白衬衫,藏蓝色修身牛仔裤,衣摆束在裤子里,显得很纤瘦。
人站在商庭之身旁的时候,两人像是穿了情侣装,商庭之只是看她一眼,笑了,也不说什么。
下午的歌剧节目在剧院厅举行。
他们坐在最好的观看位置,灯光昏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照下来。文音看着舞台上的歌剧演员,他们嗓子十分洪亮地唱着台词,演绎着这一出悲剧,伴随着交响乐响起,她神色很平静,搭在扶手上的手却颤抖了起来。
商庭之似有所觉,偏头看去。
文音发觉他看过来,已经将手收回去。
歌剧结束后,两人走出歌剧厅,商庭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他低头看向她的手:“刚才手在抖?”
她抽回手,不在意地说:“我情绪上来就会这样,介意么?”
商庭之嗓子沉稳:“女孩儿,你认为我介意什么?”
文音静了声。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不再说话,反手拉着她去了餐厅,歌剧结束后,现在刚好是晚宴开始的时间。
今晚来这里的海上客人很多,穿着奢华的礼服,姿态婀娜地穿梭在宴会厅,他们二人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迟来他们十来人也在,文音来的路上已经平静下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甩开商庭之的手,独自走到一旁。
这时,菲丝端着香槟走了过来,又从侍应那里拿起一杯,递给文音。
文音神色平静,接过酒杯,目光越过人群,一眼就看见商庭之,他也看了过来,见她跟菲丝在一起,略微颔首,转而跟身旁的人低声交谈。
菲丝也看过去:“得不到的总是念念不忘,但得到后,有的人不再珍惜,丢弃了,也有人占有欲更强烈,恨不得将人锁起来,你是哪种人?”
文音低头望向酒杯里的香槟色,没有应声。
菲丝也没有去问,两人沉默下来,站在一起,各自喝着酒,看着热闹的宴会。
突然之间,四周渐渐安静了起来,然后响起了轻灵动人的钢琴声,众人都转头望向坐落在厅中的那架斯坦威前的英俊男人,钢琴侧着,他们便看见他的侧影。
男人身姿挺拔,高大且笔直,即使身上只穿着简单的衣饰,依旧难掩他身上富贵之家教养出来的气质和涵养。
文音往前走了两步,那脸庞她早上才抚摸过。
不知何时,商庭之坐在钢琴前,似是来了兴致,安静地弹奏着钢琴曲。
袖口上的那颗钻石袖扣流转着浓稠深邃的蓝宝石色,映衬着他白玉似的修长手背,弯起的骨节分明清晰,掌骨有力,沉稳,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弹奏起来,腕骨也跟着从袖口中微微露出一节。
钢琴声很婉转,优雅,从琴键上扬起,声域高高低低,带着一丝缠绵缱绻。
他忽然抬眸看向这里,唇边含着淡淡的笑。
文音心口一颤,直直地看着他,从不知道他也会弹钢琴,而且如此的英俊迷人,她想要他,被他狠狠地占有,弹钢琴的这双手会落在她身上。
她一想到这里,腰都软了。
商庭之已垂下眼眸。
有人问:“这是什么乐曲?”
在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文音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乐曲,她轻轻说出来:“《梦幻曲》。”
菲丝走到她身旁,忍不住低声说:“好吧,女孩,我得跟你说,他总是让人想爬出来的时候,又拉回去,让人无可自拔地迷恋他。”
文音听了一会,双手颤抖,将杯里的香槟喝下去,又一连喝了两杯。
在菲丝诧异的目光中,她转身走了。
她走到甲板,夜晚的海风吹卷而来,文音平静地望向黑沉的海面,翻涌的波涛声就像心底里那股不停叫嚣的沸腾,无法平复下来,灼痛又酥麻的钻心疼,她想到男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的样子,那双弹钢琴的大手,抚摸过黑白琴键,如同抚摸着动情的女人腰肢,他干燥温厚的手掌,指腹在钢琴上轻轻地,有力地起伏,弹奏,她嗓子里就冒火。
文音咬了咬腮,一直站在甲板上。
四周寂静,海风吹得她眯起眼睛,等了一会,商庭之来了。
她转过身,一下子攀着他项颈,扭着腰,在他耳边呼了一口热气,声音湿润地说:“抱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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