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连着两日好好操办,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河里游的,都让她做了个遍。
经过了家里人的一致投票,终于是把菜单给拟出来了。
想将晚食做出名堂来,特色菜必须来几道。
特色菜主打三荤三素,素菜里一个金玉豆腐花、炸茄子、还有一个杂菌烩片,荤菜定了一个香菇鸡丝、辣子鸡丁、椒盐小酥肉。
但姜果还是觉得得有个特色菜中的特色菜,既要合时节,又要让人耳目一新,吃了就要拍案叫绝。
思来想去,还真叫姜果琢磨出了点想法——小龙虾!
这个季节正好是吃小龙虾的时候,但是古代吃这个的少,卖鱼的大娘那边寻常都没有。
姜果时不时都要去转一转,终于打听到有一农户家的水田里常有这东西,每年除都除不完。
那农户也不是没想过拉来集子上卖,奈何根本没有人买。
寻常人家里做出来味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要么腥了要么废牙,肉才只有那么一点,做起来费事的很。
打听到地方,姜果便一路打听一路找了过去。
等到了人家给指的这地方,就发现这家人不光是住得偏僻,日子瞧着也不太好过。
巴掌大的破瓦房他们在江家村的家都小,上头那漏了大窟窿的屋顶也没怎么修好,怕是一下雨就屋里屋外地下。
带路的热心村民听她说是来打听田虾的,直接给她领到了人家门口,一看屋门紧闭,便直接上去拍门。
“长竹!长竹!来客人咯!快来开门……”
姜果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偏偏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那头村民拍了好些时候的门却没见人应声,便回过头来对姜果道:
“小娘子,你急不急的?这长竹怕是上后山挖野菜去了,你要是不急,容我上前头一些去喊几声,估计这会儿就回来了的。”
“不碍事,您只管去吧,我就在这转一转。”
来都来了,姜果自然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要她等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得勒!等着哦。”
那村民说完就三两步绕上了一条小道,看样子是往山上去了。
姜果四处瞧了瞧,这家房屋虽简陋残破了些,门前倒是种的有不少花花草草,多是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看着生机盎然,别有一番志趣。
多向前走两步,就是一片相连的稻田,绿色的禾苗已挂满禾穗,只等夏末变成金黄就能收割。
她走近前去,弯下腰去看稻谷下的水里,果然能看到水里扑通闪过的小东西。
那东西游的飞快,刺溜一下便从泥巴里头扎出来,又飞快的抖落一身泥游去了另一头。
正要细看,身后便响起了村民的喊声。
“小娘子诶,人我给你叫回来了。”
姜果回头一看,就看到那村民手里正拉着一个瘦弱的青年,不巧,确实是个熟面孔。
人和名字一对上,她便想起来了。
怪不得听长竹这名字觉得耳熟,原来是上回在码头溺水的那青年人。
许久没看到,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那青年取下身上的背篓,对着姜果点点头,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
“这位娘子,您确定是要买那虾子吗?”
他这话一说完,还没等姜果应,旁边的热心村民便不乐意了。
那面善心也善的大叔小声呵斥他,“人上门做生意的,哪有你这么个态度呀?这生意还咋做呀?”
转头便很是热情地对着姜果道:“小娘子,他是个嘴笨的,你且跟我说吧,这我了解的很。”
“都好都好,且随意些就行。”
“来来来,小娘子你来这边瞧一瞧,这田都是长竹家的呢,你要的那虾子呀,这田里多的是,除都除不完。”
叫长竹的青年人也没什么不乐意,神色平和的跟在两人后面,到了田边也是一挽裤腿便下了田,小心避开稻苗伸手去泥里头摸虾子。
是个老实干事的主。
“别看了长竹这田种的不太行,这里头虾子那是真的肥,老大一只。那前头俩鳌钳,夹的人嗷嗷直叫。”
那大叔说话间,长竹已从泥巴里摸出了只虾子,水里一荡,将那上头的泥巴洗干净,露出里头红壳的虾来。
这位大叔说的确实没有问题,这田地里的禾苗一看就比旁人的要稀疏些,虾子却长的挺大,是姜果要的那种。
许多人不兴吃这玩意儿,常常将它视作害虫,总是想着法子消灭它。
也不知道这叫长竹的青年人是怎么侍弄田地的,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看着姜果脸上的满意之色,那大叔一喜,就连本来没抱什么期望的长竹也不禁露出了些期盼。
“小娘子,可是你要的那种?”
姜果扬唇一笑,点头道:“是我要的,你这儿有多少?我都能给你包了。”
“我们家里头三亩田,田里头都是这虾子。”
长竹喜色溢于言表,虽磕磕绊绊但还是细致应答。
“产量能有多少?”
“没数过,但估摸着上千上万尾是有的。”
说到这,他又露出些迟疑来,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位娘子,您确定您都要吗?这数量怕是不太少。”
“要呢。怎么不要?”姜果微扬下巴,“就是看你给价多少。”
她心里估摸着有个价格,只要不超了这个价格,都能拿下。
长竹将虾子丢进田里,走上岸来,这才道:
“您这账是现结吗?”
“嗨!”那热心大叔连忙喝住长竹,“哪有人站着说话的,来来来,这位小娘子您进屋喝口茶,消消暑,咱坐下来慢慢说,价格什么的都好谈。”
瞧他这热切劲,倒比长竹这个正主还积极些。
这建议确实没毛病,姜果本来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将价格定下来,若是不谈一谈,这生意怎么做得成呢?
得了那大叔的眼神暗示,长竹便是有话也只能咽回肚里。
“家妹在家,这位娘子你且跟我进来,喝杯粗茶。”
姜果也不介意,由他们引着进了屋。
长竹拎起方才放在一边的背篓,领着两人进了屋。
屋里更小,比之姜果家更是家徒四壁,唯一的亮点怕是就整洁干净了。
倒是几个角落里都摆着些花花草草,看着像是主人精心侍弄的,倒有种清贫闲趣。
“若微。”长竹放下背篓,朝着屋内轻声喊了一声,“出来给客人泡杯茶吧。”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走出个文文弱弱的姑娘来。
她瞧着像是比长竹还瘦弱许多,更有种苍白的感觉,像是不曾晒过什么太阳,瞧着又觉得像是有些病弱。
姜果没好多看,那姑娘走出来也只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几人,同长竹和那大叔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另一边的厨房。
“这位娘子,您先坐着吧。”
这家里连把像样子的椅子也拿不出来,长竹说完这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颇有些窘迫。
四下一找,总算找出把像样些的椅子。
姜果只这样一看,就知道他家怕是鲜少待客。
不多时,那姑娘便泡了杯茶端出来,小心捧来姜果这里。
“这位姐姐,您喝茶。”
这一看,便觉得这姑娘眉眼弯弯,年岁虽小,却有种病弱之美,看着便叫人心生爱怜。
“多谢。”姜果回以微微一笑。
那大叔也没走,许是怕长竹说不好话将这色上了门的生意搅黄,干脆留下来作陪。
“小娘子,您也看了,那田里头的虾子一个个肥的哟!别处怕是找不到第二家了。”
长竹抿唇,终是道:“听说这位娘子您买虾子是要做吃食生意,只是这虾子怕是没多少人吃……”
“要你多话!”
那大叔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瞧瞧这生意是谁做的,哪有灭自家威风的,这世上也怕是只有他这独一份了。
“没有关系,我自是知道的。”
姜果确实不介意,她也瞧出来这长竹是个实诚人,旁边的大叔也没有恶意,不是什么偷奸耍滑的主。
她出来做生意,还是喜欢爽利些办事,故而便直接开门见山,将态度亮敞敞地摆出来。
“不瞒二位讲,这虾子我要的多,但只要新鲜的。要是定了,就得每日供货,白日里顶着大太阳捞虾子,晚上太阳下山前半个时辰就得给我送到地方。”
长竹和那大叔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计较。
“没问题。”
那大叔也点点头,道:“这些都是小事,只是这价格……”
“明叔……”
合着他们心里也没个想法,这价格不价格的,还没定出来呢。
姜果也不介意,直接道:“要是您二位也没主意,可以先商量着,有个准数再同我讲。只有一点,价格需公道,不兴漫天叫价的。大家做生意,还是敞亮些,是什么便是什么。”
这也是她考量合作的一个标准,若是要她给价,她自然马上就能给出一个数来。
可她得看看这两人的态度,特别是这长竹的。若是他现下听了她这话,张口便提个离谱的价格来,日后做生意定然有不少事端。
他若是个实诚的,自然会体现在这价格上。
两人几个眼神,又是一阵小声低语,终于是敲定了答案,回转身来看向姜果。
“这个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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