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来的。眼里对温四月的嫌弃也毫不掩饰,“你就是温四月?”
温四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得很果断,“不是。”言罢,起身提着袋子就走了,留下傻愣愣的王忠强站在原地。
竟然不是?那这里也没别人了啊。不过王忠强并不生气河沟里的人给自己指错了人,反而有些庆幸,她不是温四月就好。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他和
温四月也没回家,地是集体的,连带着地里的野菜她也挖不得,那就顺着田埂一路往北的旧砖窑去,挖了些蒲公英和车前子。
要村里的老太太们说,现在还算是赶上好时代,早些年还兵荒马乱的才是真正的□□,别说是能挖到车前子蒲公英,就连树皮都不见得能扒到半块。
袋子底下是煤炭,上面堆满了她挖的野菜,到了旧砖窑这里的老井边,看到村里的慧慧在洗衣服,便提着自己的野菜来这里清洗。
“你捡着大便宜了。”慧慧凑过来,眼里的羡慕是掩不住的,“他们都嫌那人干不了活,谁知道人家来头不小,我刚才来井边的时候,还听说城里的大官给了他一张自行车票呢。”
温四月一听,自行车票已经到手,就等于看到了马,心里因为那王忠强引起的愤怒也没了,高高兴兴地顺便把野菜也捡好,收拾好才和慧慧告别回家。
不想那王忠强在煤坝里没找到漂亮的温四月,就找到村里温四月家里,与在院子里修竹篾编背篓的温老头说明了来意,然后留下两斤粮票,让温四月准备好,下月初来接她。
金鱼弯区政府现在都还没拉电灯,更别说这乡里了,王忠强一步也不想多待,急急忙忙就走了,争取晚上能在县里找个地方过夜。
而那会儿,萧漠然和温桔梗也在,自然也晓得了温四月的身份。
桔梗是为她高兴的,毕竟听那个王叔叔说,家住在市里,他们还是当官的,而且给四月找了个好对象,人家父亲是供销社的社长呢。
那可是市里的供销社啊。
但又舍不得温四月,心情不免是有些低落。
倒是温老头看起来十分冷静,见到温四月回来把野菜交给桔梗,就往角落里倒煤,一面与她把这个事情说了,见四月蹲在院子里洗脸,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爷您难道看不出那人面相是个什么东西么?我跟他去没好下场的,还是你觉得我不是你亲孙女,要赶我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灵气可用,她的符威力虽然大减,但还是能用的。
但是温四月觉得忽然就会了,必然会引起旁人怀疑,所以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温老头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只是建国后这些东西不许上台面,他自己也觉得是自己造孽,才使得早年丧妻,中年痛失儿女,所以坚决不在动。
可那些书他却是藏得好,小时候温四月和桔梗还翻到过,照着上面画了符玩。
结果被温老头狠狠打了一顿,此后两人就没在动温老头的那些书了。
而此刻她这话,明显就给温老头透露了,温老头的那些书,她还是去动了。
果不其然,原本坐在小板凳上的温老头忽然暴起,“你个死丫头!谁让你又……”但话到嘴边,想起那王忠强的面相,又看到萧漠然从东屋里的窗户里探出头,便将话给止住,然后一把扯着还没洗完脸的温四月往他屋里去。
坦白地说,爷爷很疼爱自己,这样生气是极少的,所以温四月也有些心虚。
没想到进了屋,锁了门温老头只坐在床头上叹气,好半天才道:“丫头,你别说那话,这和你是不是爷爷的亲孙女没关系,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步了爷爷的后尘。”不过温老头也没想到,孙女竟然这样有天赋。
所以一方面又让他有些惜才,本来这一脉断在自己的手里本就愧对于祖师爷,现在看到温四月居然能自学成才,又有些蠢蠢欲动。
但去年隔壁村子那跳大神的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场面,他还历历在目。
正是纠结之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诧异地看着温四月,“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爷爷不也早知道我不是你亲孙女么?”温四月不以为然地回道。
温老头却是垂下头,没敢去看温四月,“那你不怨爷爷?明明早知道你被抱错了,也没想着送你回城里。”
“回去干嘛?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自己推算了一下,我这命格二十岁前不能离开这山里,去城里活不久。我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所以温四月其实是挺感动的,更何况温老头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还样样都先仅着自己来。
不过想离开也行,找个贵人结婚可破。
但这穷乡僻壤,上哪里找贵人。
真的贵人也不会瞧上自己这乡下丫头的。
所以难呐。可惜不能给自己算未来,不然她想看看未来自己的命运如何。
又见温老头担心自己以后跟他一般孑然一身,便道:“爷爷你别拉着脸,我心里有数,我是不会随便给人算命的。”更何况这大环境下也不允许自己把摊子支起来。
温老头听到这话,的确放心了很多。
给人算命,算的是别人的命,耗的却是自己的运。
“我去找萧漠然,把自行车票要过来。”然后等大队长上门来主动开口提出拿马换。
她提起这事儿,温老头才忍不住将心中的怀疑问出,“那个,昨天那韩书记家的祖坟,是你找到的?”不然那个小知青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粮票都给了四月呢?
但如果真是这样,温老头觉得太惊骇了,四月这是什么天纵奇才,简直就是祖师爷转世啊。
好像不让她学,太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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