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砚侧目看向林在御,都这样了?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了?还能想这么多??
官兵们反应慢,不过他们仔细一想这女人说的有道理,上面说了要抓活的,还说这人知道很多机密,还很有钱……
“上面说了要活的……先别动手了。”
抓到犯人就本能想捶一顿再说的官兵顿时不敢打了。
“不捶就不捶,可这女郎,她这么美……”淫邪的目光飘了过来。
“……”林在御觉得她若是能回颍川,一定要去颍水边洗一万次耳朵,这话恶心不死她。
“我之前说的话当耳边风是吧?谁他大爷的敢动我,我死给你们看,咬舌自尽还是撞墙,我踏马的都会!不想我好过,我拉你们一起死,亭正莴那女人七岁能把她的家臣剁了喂狗,你看她怎么对付你们这些让她想折磨的人痛快死去的人!”
为了保全性命,林在御是什么都不顾了。
“不信是吧?我和亭正莴有夺夫之仇,不知道吧亭正莴的男人以前喜欢我喜欢的要死?你们让我死的太痛快了,到时候不痛快的就是你们,懂了吗?”
她连亭正莴嫁的是谁都不清楚,夺夫之仇就更别提有多假了,这话编的鬼都不信,但就是有人信了……
江沉砚猛地看向林在御。
林在御脸颊一热,知道他在看她,而她不敢看他,怕心虚漏出破绽叫官兵们看出来她在编。
官兵们将信将疑,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四五分信,就足够信了……更何况这女人这般气度,这事由她说出来也不像太假。
“她说的亭正莴是亭夫人的全名吗?她连亭夫人的全名都知道……”
而且亭氏手段有多狠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
官兵们交头接耳一阵后决定将这二人押去见亭夫人。
可军营外的士兵告诉他们:“今日太尉夫人亲手斩了一个柔然人,夫人的手受了伤,现不在军中了,你们不防……”
士兵正说着,他们听到马蹄声,顿时闻声看了过去。
官兵一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而至,便抓着林在御和江沉砚退到一边去了。
“是葛将军。”有人小声说道,闻言林在御看向那个葛将军……
虽不至于认得,但也能模棱两可的隐约猜到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是北燕大将,她养父的师兄弟不多,其中有一人姓葛,投效北燕朝廷。
或许正是此人。
那个葛姓将军看了林在御一眼后,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将他们押入牢房内。”
将军三十六七的样子,他看林在御的眼神给江沉砚一种感觉,这个将军他认识林在御,而且他似乎是知道他们这个时间会被带到这里来。
林在御和江沉砚被士兵带走了。
葛将军对他的副将说了几句话后才离开。
牢房很冷,营帐的外围布是残破的透着风,脚上的链子是冰凉的,怎么都捂不热……
到了夜里他们又饿又冷。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你认得那个将军?”江沉砚看了过来,突然问林在御。
他这时开口,林在御才察觉到他的鼻子塞住,说话声音沉闷,应该是路上吹冷风着了凉。
他在院中做事时因为流汗,只穿一件单衣,被官兵抓至军营中又吹了一夜冷风,不着凉才怪。
“你身体如何?”她问道,不见得有多关心。
“不好。”他不喜欢对她说谎。
而且他是真的很不好……他极少生病,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能让自己生病,若是真的病了他有可能会死的。
总之至九岁那年以后他已经没有让自己病过了。
林在御听他说不好,倒没有觉得稀奇,反倒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江沉砚若说自己不好,那便是真的不好。
林在御突然低下头,她在扯自己的衣摆。
江沉砚看了过来,因为没有力气便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他见她从衣服缝里取出一粒药,然后喂进他的嘴里。
他刚想吐,林在御便冷笑着说道:“这是我爹生前让人给我准备的药,你若吐了,我立马送你去见我爹!就现在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随便动手都能捏死你。”
“……”江沉砚一张俊脸一沉,咬牙将药吞下。
垂眸之间,他到底是有些感动的。
江沉砚吞了林在御的药之后不知怎么睡意有点上来了,开始犯困。
林在御:“别撑着了,快睡。”
她一开口说话,江沉砚反倒一咬牙强迫自己清醒了……
林在御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睡着以后外面来人对他们不利。
“快点睡,睡好了换我睡。”林在御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她此句,江沉砚不再多说,闭上眼眸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传来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若是以往有点风吹草动江沉砚都该醒了,他没醒是因为他身体发热,烧昏过去了。
好在林在御醒了,她坐了起来。
来的是一个女人,一身脂粉味,林在御端坐在牢厩里,寡淡的眉眼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带着笑脸的女人。
那女人上前数步。
林在御掀起眼皮:“别过来,远处说话。”
那女人笑道:“是女君绝对想听到的话,只是这牢厩内外耳目众多,要近点说才好。”
林在御很佩服这女人,一直保持着笑容,她的脸颊不酸疼吗?林在御动了动宽大的衣袖,复问道:“先说你是谁的人,谭文郡主的还是葛将军的?”
女人:“女君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妾的身份,妾多说无益。”
林在御倒是笑了,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林在御有着寡淡的眉眼,淡漠的神情,瘦骨清像,这无疑是当下最受画师喜爱的美人。
这位夫人似乎明白了林在御这个初看不会太过惊艳的女人,到底美在何处了。
“我让你过来,是让你过来看我的?”幽冷的语气,浅淡的目光却让这位夫人猛打一个寒噤,她可能意识到了,这个林女君不好对付。
她靠上前,在林在御耳边说道:“将军说若女君能为将军所用,他愿意告知女君,女君的生父死因。”
林在御忽地皱起眉连目光也幽沉起来。
葛布真看的起她,事实上她连她的生父是谁都很模糊。
林在御没有给女人回复。
等了一会儿,女人只好说道:“便请女君静候将军的吩咐之前,思量思量。”
女人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冷风直往牢厩里灌。
林在御坐在那里,竟然没觉得冷。
她想,她对葛布的提议是有点想法的……
毕竟那个条件是她的生父啊,生命初始的地方,记忆却是空缺的。
不想去了解,又怎么可能。
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江沉砚醒来了,林在御以为他是烧退了,所以醒了。
“我想睡一下。”她开口,声音沙哑,因为那个女人走后她一直枯坐着。
少年点点头。
林在御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儿,营帐外就有士兵进来。
士兵将他们押解出来。
“你带我们去哪?”江沉砚忍不住问道。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今日狩猎,葛将军吩咐要带上你们。”
天还没亮,不,应该说他们根本休息没多少时辰,这就带他们狩猎?
林在御病了半生受不了这罪,现在江沉砚也病了也受不了。
“老实点。”
当葛将军出现在狩猎场上天已经亮了,林在御和江沉砚在狩猎场站了一个时辰,又累又饿又不舒服。
这时一个士兵把林在御抓起来:“将军叫你。”
“你放开她!”江沉砚虽发着热,脸颊滚烫,但见士兵过来,他的反应到底比林在御要快。
“老实点!”士兵一脚踹去。
见江沉砚还有力气挣扎,士兵又补了一脚,还拿手中武器在他脊背上戳了一戳。
林在御一见,瞳孔一缩大骂道:“你娘的!你家狗将军是要你这狗比请老子过去的,还是叫你捶人的?”
士兵见这女子好看,却完全不知她会骂的这么凶。
士兵正想给林在御一巴掌,立刻想起来了葛将军很重视这女人。
“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还不是等着做小,老子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士兵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林在御和江沉砚听的清楚。
士兵要抓走林在御,江沉砚忍住全身疼痛猛的爬起来要抓住士兵,另外两个士兵将他压着了。
“这小子劲儿贼大,你快点把女人带去复命。”
葛将军见士兵押了林在御过来,便让狩猎场上舞剑的女人们停止了歌舞。
林在御觉得这人很奇葩,狩猎之前让女人歌舞,并且在这露天的狩猎台享用女人?
是的,当林在御走上这个高台的时候,她就在想,若还能回颍川,必然去颍水边洗眼睛……
眼前景象,可……真他妈恶心。
这几个将军就地享用着……军营里的女人,这是叫她过来观摩的。
“我说贤侄女,所见景色可有触目?”
“是挺触目的。”
“那你过来,走近一些。”
林在御清楚葛老狗不会动她,他的目的在其他东西,他还不敢逼死她。
毕竟逼死她了,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林在御沉着眸,气定神闲的走过去。
“你们瞧瞧我这侄女,这气魄,谁比的上,这要是放在其他未出阁的女君身上,早被吓傻了。”
他说这话就是要让在场的人笑话她的。
林在御不以为憷。
“侄女你想活?”当林在御走近了,葛布一把揪起林在御的衣领。
林在御冷笑答道:“不清楚,兴许今天想活明天想死,兴许现在就想死。”
她感受到周围的笑声渐小,安静了。
她很受用,这些人到底是怕她死了。
许久,她听到葛布说:“侄女,你爹好歹做过我几天师兄,那为叔给你一条活路,你身边那小子不错,丢进女营里犒劳一下那些女人,那小子还没开过荤吧,看叔叔待他多好,一个营里的女人全赏给他了……或者你亲手杀了他。”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在御气的牙冷,却也只是冷笑。她是真的很生气,平生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此刻的她还搞不清楚为何听到葛布要把江九丢进女营的话自己会这么生气,就是平白无故气得肺都要炸了。
或许这葛老狗就是想要她身边无人相护,再磨死她。
可直接杀了江沉砚,他觉得不好玩,他觉得让她杀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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