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们的人已经齐了,什么时候打进去,抓了英王也好给兄弟们报仇。”
北漠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腰背挺直,他凝视着黑暗中的普幽。
英王虽是年纪不大,心思却毒,峙胡,北漠不知多少人折在他手上。若不是如今大衍局势风云变幻,他再犹豫下去就难以瓜分到肥沃的土地,断不会这般着急。
虽然他没有见过英王那个姐姐,但听说过她的果决,与这小子果然是一母同胞。自己亲生弟弟被困在这边境,生死关头,她都能毫不犹豫地放弃他,重新扶个弟弟上位。
“大王,不能再等了,城中人很快会发现我们。”
普幽的城头倏然点燃一盏灯火,在漆黑的夜色里暗淡又微小,如同鬼魅。
北漠王长长舒了口气,摆摆手。
身后的勇士高举着武器,冲向了普幽,震天的呼喊声仿佛一瞬间把整座城池惊醒。北漠士兵用圆木几下就撞开了城门,呼啦啦地涌了进去。
城门根本没有关上,想是内应伙同那位王妃早就给他们大开方便了。
北漠王看着勇士畅通无阻地进攻才终于放下心来,半刻钟后才遇到大衍人稀稀落落的反抗。
“大王,英王率小队朝城北突围,正被困在我们勇士的包围中。”一士兵打扮的人前来禀告,北漠王不疑有他,赶忙策马向城北而去。
他心里叫嚣着要亲手砍下那小子的头颅。
英王的银色盔甲都是干涸的血液,大片大片,深色和浅色交织,连脸颊上都是飞溅的血迹。他就那么站在北漠人的包围之中,他背负□□,眼神凌冽,满是杀意。
他们轻易近不了他的身,被这股威势吓退,只能谨慎地拿着刀剑在周围叫嚣。
北漠王信马而来,高昂着头颅:“英王殿下。”
“北漠王,你终于来了。”陶温浮微微挑动嘴角,“可是等不及帮我的好弟弟了。”
“当然。”他胜券在握,自然不着急,要和自己这位宿敌好好地聊上一聊,“八皇子诚意十足,连王妃都能送来做内应,本王自然不能放弃我这位亲爱的盟友。”
“她人呢?”
北漠王哈哈大笑几声,抚掌揶揄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赫赫有名的英王,竟然为了自己兄弟的女人,自乱阵脚。”
看够了笑话,他才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把八皇子妃请上来。”
她执着灯一步步走过来,素白的纱衣裙摆随风轻轻舞动。北漠士兵嫌她走的慢,上手推了一把,灯没拿稳,砸在了地上。
她也不在意,躲开继续推的手,掀起了一点面帘,在昏暗火把的照明下,眼睛里是璀璨的笑意:“皇兄。”
“怎么样?人见到了,殿下,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北漠王拿刀尖挑去了她头上戴的斗笠,眼神如同刮刀一般扫过她柔美的侧脸,“果然是个美人。”
“你还是选择帮老八。”
方筝浓朝他行了一礼,用最平淡的口吻说道:“我同皇兄讲过,我要权力名位,荣华富贵。只是你不信。”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撇过头去:“北漠王,让她过来,本王想亲手杀了她。至于八皇子那边,你直说八皇子妃被乱刀砍死了便是。”
听闻他这话,北漠王简直笑的停不下来:“也罢,也罢。来人,把这女人给殿下压过去。”
他对我很生气,方筝浓心想,走到这一步也是实属无奈。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哪怕死在他的枪下,也要这么做。
他该一路坦荡,他的未来是登上皇位,和那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子孙满堂,而她就只是他这少年时期一个背信弃义的人罢了,就是可惜,齐先生说完不成任务,她就会忘记这一切。
“锵。”
清脆的刀兵相接之声响起,他的□□挑开了架在她脖颈上的刀,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她听见了他胸膛里躁动不已的心跳声,鲜血在眼前募得炸开。
“突围。”嘶吼声将她的耳膜震得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把她抱起来,从重重人群中杀了出来。
“把他给我抓住,杀了他。”北漠王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眼泪不知道怎么就落了下来。他带着她左拐右拐,不知跑了多久才躲进一处民居。
把地窖的门打开,他把她抱了下去,然后点燃了灯。
她眼前模糊,听见了他剧烈的呼吸声,他扶着桌子,平复很久。
“怎么哭了?”他粗粝的手把她脸上的血和泪抹干,“别怕。”
“我要害你。”她听见自己说。
陶温浮摇摇头:“援军马上就到了,你在这里等我来接你。”
“是我要害你,我开了……”
她没说完的话被他吞没在唇齿间,这是一个极温柔,极轻的吻。他颤抖着分开,眼睫低垂。他又轻轻吻了她一下。
“别说了。”
他拿起□□,背过身去走了两步。
他又突然回过身,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唇印在她的耳垂之上:“一定要等我。”
地窖的门被关上了,她跌坐在椅子上,呆愣地看着灯花,心里百转千回,却开不了口。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他,所以他的情意才会压的她喘不过气。
北漠王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城门早就被从外面堵上,城中竟没有百姓,只有几队士兵熟知地形在城中遛他们玩。
他下令撤退,但普幽已被大军压境,英王骑在马上,身旁是渝州城将。他被数名士兵压在地上,他抬起头努力看那马上的人,已是穷途末路。
“好,好个英王。魏北海投诚,竟是你们谋算中的一环。”
陶温浮淡淡开口:“你太心急,若你再耗上一月,怕是有赢的可能。”
北漠王吐出一口血沫:“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你好计策,好谋算。”
他突然撞向刀刃,鲜血一下子溅出很远,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安葬了吧。”
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陶子访不会只有这一步棋,怕是京中如今也是局势不好。
他回到地窖时,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凑了过去,才发现她已经已经力竭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他把碎发抚开,才摸到她手很冰凉。
她的手上沾着血,他只以为是之前杀敌时不小心蹭上的。
他没有叫醒她,只把她放进马车里,交托给手下互送进京,他则要带人疾行入京。
她换了衣裙躺在马车里,脸色苍白,蜷缩成一小团。他用唇碰了碰她的眼睛,饮鸩止渴。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再忍不住这份心意,他只又碰碰她柔软的脸颊。
他放下车帘,翻身上马:“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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