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小王八蛋们。”

    方筝浓抄起打狗棍就跑了过去,小乞丐们一哄而散,阿昌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他把脏兮兮的手张开,里面是一小块的菜团子:“姐,快,咱俩一人一半。”

    咧开的嘴边擦破了皮,澄亮的眼睛眯成细缝,浑身冒着傻气。

    “咱不吃这个了,姐换了钱,咱买两包子吃。”

    方筝浓帮他把糟乱的头发微微压了压,怀里的铜钱还带着体温,她塞到小男孩手里。

    阿昌开心极了:“姐真厉害。”

    两人吃了一顿饱饭,因为吃的太快,阿昌噎得脸庞通红,捶胸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看着这孩子傻不愣登的样子,好笑又可怜。

    拿剩下的钱买了点简陋的文房四宝,她领着阿昌找个破茅草屋钻了进去。

    她今晚上准备写点字画换钱,自然不方便回破庙,这茅草屋挡不住太大的风,还不如那小庙,所以没人来这。

    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捡了两块破布,裹着点身子,也能凑合凑合。

    她没钱买油灯,只能趁着天还有些亮的时候赶紧写上两张。

    阿昌好奇地凑过来看:“姐,你还会写字呢?”

    她沉着腕子,目不转睛,却还能抽空回答他:“等咱去京城安顿好了,姐送你去学堂念书。”

    “姐,我不想念书,我是榆木疙瘩,我也中不了举。”阿昌摇摇头,嘿嘿地笑,“我到时候就找个酒肆给人家当伙计,张大哥说京城里的老板大方,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呢?”

    方筝浓伸手弹了他个脑瓜崩:“没出息,你总不能当一辈子伙计吧,你就没有梦里面才能想到的事情吗?”

    “梦里面啊?”阿昌似乎在思考,看起来很认真,“我听秀才说过,皇上是大英雄,一个人就能打得蛮子们屁滚尿流的,我也想当大英雄。”

    “那我给你请师傅,咱学武,就当大英雄。”

    “姐,我不行,我没有皇上的三头六臂,打不过蛮人,当不了大将军。”阿昌连连摇头。

    方筝浓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差点把字写出去:“他也只是个凡人,怎么会有三头六臂呢?”

    “那我能当大将军吗?”

    看着他期冀的眼神,她认真坚定地点头:“可以,阿昌能做大将军。”

    阿昌乐得很开心:“我做大将军,姐当娘娘。”

    “为什么是我当娘娘啊?”

    “说书先生说了,世上最好的男儿做将军,最美的女子当娘娘,就就是最美的女子。”

    方筝浓看了看瘦小的自己,脸都皮包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自己美貌惊人的:“好,阿昌做将军,我做娘娘。”

    等她把字画收起来的时候,阿昌已经睡着了,似乎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他梦里还在砸吧嘴。

    她窝过去,裹好了破布,两人在这个茅草屋里紧紧抱着,相依为命。

    字画卖的很好,她飘逸出尘的笔法甚至让举人都赞叹不已,求了墨宝回去。

    赚够了钱,她终于能带阿昌去客栈里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阿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躺在客栈柔软的床铺上,叽叽喳喳,兴奋到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方筝浓也没另开一家房,省些银钱,她就搂着他一起睡了。

    第二天她买了辆牛车,两人坐在上面,往下一个城镇走。

    之前两人一面躲避林大人追杀,一面又只能靠两条腿,短短四个城池,他们都走了两个月。

    现下有了牛车,天刚擦黑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

    按这个速度,大概一月光景,他们就能回到京城。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早插上翅膀,飞进了那里,只觉得这时间是度日如年。

    “姐,咱现在的日子可真好。”

    阿昌赶着牛,栓到了客栈的后院,给它添了草料:“以前做梦我都没想过,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方筝浓给他拍掉衣服下摆上沾着的草的细屑:“快去洗手,咱一会儿吃饭。”

    “哎。”阿昌高高兴兴地走了。

    她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夕阳落下温和的光。

    秋南端着瓷白汤盅,站在门外犹豫。

    春西不解地看他,圆白的脸蛋塞在棉帽里,眼睛亮亮的:“怎么不进去啊?”

    “你不懂。”

    秋南看着这个每天无忧无虑的小傻子,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还是上前掀开了帘子走进去。

    塌前的人裹着大氅,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他苍白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瘦削的颧骨,疲惫的眼睛都显示出他身体的羸弱。

    他看着窗外的木兰,像是被抽去最后一丝精气神,迅速枯萎下去。

    “陛下,御膳房炖了雪梨汤,您用些吧。”

    他用修长的食指轻点桌子,示意放在上面,用力压抑住喉头泛起的痒意。

    但随之而来的还是憋不住的咳喘,脸颊也为此染上几分绯红。

    “秋南,你说,我怎么总是养不活呢?”

    知道陛下说的是木兰树,秋南却沉默一下,弯下腰道:“陛下若是喜欢,再种一株吧。”

    塌上的人却摆摆手,他只能顺从地退出去。

    陶温浮把玩着琉璃瓶,细嗅着味道,这让他有了浓重的睡意。

    “怎么可能再种一株呢?它也熬不住冬天。”

    窗外树枝上飞起惊雀,枯黄的叶子打着旋落下。

    “阿昌。”

    小脑袋从二楼的窗户探出来,连着补了些天,之前瘦的跟饿鬼一样的小孩已经胖了不少,脸边还揣了小奶膘。

    “姐,要走了吗?”

    这已经是方筝浓进入这副身体的第二个月了,虽然她一路上都不多耽搁,但偶尔还得停下来卖卖手里的字画,还是到了这会儿才靠近了京城。

    如今已经进了初冬,昨夜下了些零星小雨,一觉起来,冷的已经呵气成雾了,干冷干冷的风刮得人脸蛋生疼。

    “下来吧,天冷了,把新买的袄子穿上。”

    方筝浓跺了跺脚,把手捂在袖子里,活像个赶车的老把式了。

    他们大清早就开始赶路,总算在日落前进了京城。

    阿昌坐在牛车上,张着大嘴,一路上哇哇哇的。

    她一把把他的嘴堵上:“别吸上凉气,小心一会儿肚子疼。”

    “姐,京城真的好富裕啊,这种大房子,就是林大人家也修不起,这里都是这样的。”

    方筝浓笑了笑:“这可是大衍最富足的地方,当然处处繁华,咱先去租个宅子安顿下来吧。”

    阿昌点点头,不过很快他装不住东西的小脑瓜,突然产生了几分忧虑:“姐,咱能见着皇上吗?”

    “这事不用你操心。”她对着那圆圆的小脑袋瓜就是一巴掌。

    两个人很快找了一座小宅子租了下来,就一起打扫家里,说不定还要住上一两个月。

    毕竟现在怎么才能见到陶温浮,再让他相信自己又借尸还魂了这件事,根本没有头绪。

    春西缓慢地顺着门缝走进陛下寝殿,似乎这样能减少点存在感。

    陶温浮发现了他,但是没有开口,拿起桌上的茶水,压了压唇。

    小太监一向很怕他,往常都是缩在秋南身后,也不多说话,很容易被吓到。

    但是他今天一反常态,行了礼,慢悠悠地挪了过来,怀里抱着个大大的画轴。

    “陛,陛,陛下……”

    陶温浮压着眉头,看起来很低沉,但是他还是问到:“怎么了?”

    “听闻陛下……喜欢字画。”春西像是攒了很多勇气,这一把快点用完,下回攒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样子,“奴才找人收了幅字。”

    他缓了口气,才把嗓子里的话都说完:“献给陛下,望陛下能舒怀些许。”

    陶温浮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伸手:“打开来,让陛下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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